过一个月所花费的银钱,可能是人家一年两年才能花到的。
长公子跟她说起这些事来,也说这些人家下面,还有更穷的,有些真正的穷苦人家,终其一生都只有一条裤子穿,不像他们,每年四季都要换新的,穿厌了颜色,还要换一个再置一身才妥。
许双婉本来是个善当家的,也是怕侯府日后想用钱拿不出,她现在确实是只要手里有余钱,就拿去置产去了。
毕竟她家长公子也说了,以后家中怕是不能以收别人的银子为生,还是靠自己府里的产业为生来得长久些。
因为大批官员的清洗,现在脱手庄园田产铺子的人家也有很多,长公子也是在里头挑了些让她选,她在当中也是买了几个铺子,又接手了一些田产和地,京城的几个肆里也多了几个铺子。
现在公爹把他那份银钱给了她,许双婉心想着日后这些就留给洵林罢,至于望康和以后的孩儿的,她这头就跟他们爹多辛劳些,早早为他们备些就是,当下便应了公爹的话,也没说这些以后留给洵林的大话来,仅道:“儿媳晓得了。”
宣宏道见她不推托,也是欣慰。
如岳丈跟他所说,成一个家难,败一个家易,这家既然成了,那就好好守着,如此才能一代胜过一代。
宣宏道也是看着长子在外几次以身涉险,才夺了侯府现在的这点安虞,于是心底里的那些愤慨嫉世也就全然无踪了。
总不能当儿子的拼了命,他这个当爹的,却老是拖他的后腿,毕竟,儿子想把侯府救下来,再发扬光大,为的也是他,这也是想一生最大的想望,现在眼看这想望有成事之日,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更是谨小慎微了起来,以前他还四处游走跟人攀交,现在则是有人巴着他,他连在外吃酒的次数都少了。
这人心顺了,许双婉也是看的出来,侯府比她刚嫁入时安宁多了,气也是沉了下来。
她初嫁进侯府时,侯府的公婆,还是小叔子也好,都让她有种他们像那易碎的瓷瓶一般的感觉,连下人也是脸上透着一种绝望的麻木,让人胆颤心惊,她老觉着她要是一个失手,就会砸碎一地的碎片,遂她也是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也成了一件被人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器。
现在,不管如何,哪怕侯府还在生死当中挣扎,但这个家已经有了活气,尤其是洵林,他从一个随时都会大吼大叫的小儿成为了一个活泼开朗的侯府小公子,这是许双婉嫁进这个家里面以来,最让她能会心一笑的事情。
夫君跟她的说法是,是这个家里里面有了日日都在主心骨,活在这里的人有所倚仗,不需要浮在半空当中无所依托了,这气当然就沉了下来。
许双婉没当他这是在夸赞她,因为天天吓唬下人,把下人吓得魂不附体的人是他,每次他一回来,下人们就得鸡飞狗跳,就差抽着签前来端茶送水了。
侯府家宁,许双婉倒也没想着再给侯府添下人,她把侯府一大半用不到的院子都封了,就用着这些调教好了的下人就是,如此也是省了不少开支。
遂侯府也就沁园和听轩堂和云鹤堂是开着的,另外还需要日日打点的就是一大片园林,比起一府动辄就是十几院落,仆从如云的王公贵族的人家来,侯府的面子是小了些,要是这等人家来做客,看了心里也不免起嘀咕。
这要是清楚落在别人眼里,侯府还是寒酸了些,但好在也没人敢进府来丈量侯府,许双婉这时不大气的名声还没传出去。
这日霍家的五少夫人带了仆从过来拜访,也因许双婉是在以前侯府大殿当中的侧殿交待她的,霍五少夫人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是问起许双婉要不要在侯府办个花会,请些夫人和姑娘来家做客时,许双婉朝她摇头否了,道:“家中也没有栽什么好花,皆是树木,没什么好赏的,便从没想过。”
“是吗?那我改日给你送几株来?你这般的美人,岂能无好花相伴?”霍五少夫人笑着道。
“来日再说罢。”也是熟了,霍五少夫人的话比之前亲近了不少,但话里行间更是让人不容拒绝。
“那好,来日再说。”这侯府少夫人这脾气也是硬,就是好意她也敢拒,霍五少夫人到此也是见识够了。
她这次来,不是来说事的,是先来攀交情的,只是这侯府少夫人太不好讨好了,看来是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霍五少夫人能成为她们这一辈媳妇当中最为出挑的,那是因为她能面面俱到,软硬兼行,这下见强行凑好凑不过去,就干脆又另道:“对了,你知道现在京城里又出了桩奇事吗?”
“什么奇事?”
“就是有一家人要起新宅子,把旧屋子推倒了想在上面重起,哪想啊,在他们家地下挖出了十几具无头的尸体来,”霍五少夫人朝她道:“这吓人吧?”
“吓人。”
霍五少夫人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有些困惑,害怕倒不至于,眼波一转,道:“这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这家人忙着去报了官,等官差来了,这十几具尸体就突然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
“可不是突然不见了,可是当这官差一走……”霍五夫人突然凑近了许双婉,用激动惊骇至极的语气道:“他们又出现了!”
许双婉被她吓得身形就是一闪。
霍五少夫人跟没看见似的,还去拉她的手,紧张地道:“我听了的时候,也是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