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叫自己的闺女,大姑娘袁惠跟着去照顾弟弟。
张静安只好试着站起来,拖着死抱着她的小胖子一起回了自家的院子。
至于后头这家宴怎么收场,可不是她的事情了。那碗汤是顺着她脖子泼下去的,好在是大冬天的,不然夏天可是丢人丢大了。不过现如今闹这一会,汤都凉了,她脖子下头油腻腻凉冰冰的好不难受,偏生寿安堂还距离她的院子挺远的。她拖着小胖子走出厅堂就不行了。
几个丫头都想办法哄小胖子撒手,可也没用。后来还是弄来一架老太爷坐的抬杆,将张静安和小胖子一起给抬回院子去了。
小胖子的姐姐袁家大姑娘袁惠就跟在后头,头也不敢抬,不知道在怕什么。
家宴不欢而散,王氏回到屋里就禁不住抹眼泪。
小儿子生得难。前几个孩子生的时候都跟母鸡生蛋似的就生下来了,偏这个,生了两天才生下来,生下来也不哭,就哼哼。到了三岁也不会说话,现如今都快五岁了,还傻愣愣的,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关键问题是,好像别人说话,他听不懂似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管不住。她都没敢跟老爷子说要送族学去开蒙。
她早就听到底下人议论小袁举是个傻的,可之前她把孩子养屋子里一点点教,想着大点能好点,今天这么一闹,怕是闲话又得来了。
哭了一会,她丈夫袁三老爷袁和回来了,看妻子哭,也跟着叹口气,就劝别哭了。
小儿子傻一点也没啥。他不是还有两个亲哥么?王氏的两个大儿子袁山和袁胜可都是好孩子,虽然没大房的双胞胎那么出色,可也聪明能干,如今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大的已经进了禁卫军当差,混得不错。小的在族学里,举业是没指望了,但是跟哥哥一样机灵是肯定的,等大一点给谋个差事,他们做爹妈的也不担心他日子过不下来。
他和王氏的指望,就是这两个儿子了。
有这两个儿子。小儿子将来也有靠。
可王氏刚露了个笑脸就又发愁了,儿子是好儿子,可在国公府里,这两个儿子不是袭爵的长房的,自己夫妻两个又没出息,关键是家里也没多少家底,将来娶媳妇就吃亏。
她才不乐意娶三房老太太的侄孙女呢,当初一起逃难的时候,明明压箱底有个金镯子不肯拿出来安葬太公太婆,现如今倒好意思攀着自家过日子,还琢磨着自己的儿子。真是不要脸。
这琢磨着,就低声问丈夫,“最近婆婆有没有补贴我们点?”
三老爷袁和在武库司弄了个分司点检的差事,这差事清闲,清闲就没多少前途,也就没有多少外快。家里又没有分家,每年就一点俸禄交到家里,每个月的月银就是全部收入了。虽然他们不是长房交际应酬也很少,但是京城的东西什么都贵,想给孩子们过讲究一点还想存下大笔钱也有点不容易。
好在现在老太爷当着家,老太太私下里还能补贴他们,她就指望着家里能帮着三个儿子都娶了儿媳妇就了了事了。
三老爷就不安,“你怎么指望这个,爹还在呢,娘能补贴我们什么?小心传出去,人家戳我们脊梁骨。”
王氏就羞红了脸,嘟囔,“将来娶媳妇,可得选个嫁妆丰厚的。你看二郎娶个郡主,我看三辈子生十个儿子也养得起。”
三老爷抽着旱烟呵斥她,“你就闭嘴吧。”
王氏才不说了,然后又觉得今天情急之下打儿子跟个村妇也没两样十分丢人,眼圈这就又红了,这边自怨自艾着。
婆子就进来问,要不要下碗面宵夜。
她这才注意时间过去了好久,怎么儿子女儿还没回来呢?
一下子又急了起来,刚要打发人去问。就看见女儿跟奶妈抱着儿子回来了。
儿子洗干净了脸,穿着自己这边带去的干净衣服,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玫瑰又像是橘子,说不出来的好闻。
一回来就扑他爹怀里,衣服都没脱,一会就睡着了。
王氏就问奶妈,七郎在二郎那里没闹腾吧。
那奶妈就跟她说,“也就奇怪,七郎除了死死抱住二奶奶,也没闹腾,到了二爷那里,别人拽他不干,二奶奶说衣服脏了要去洗澡了,七爷就跟听懂了似的,就松了手,还自己把褂子给脱了,让二爷那边的丫头给他洗澡。洗完了还不肯回来,就在二爷的炕上玩。要不是二爷回来了,怕是七爷还不肯回来呢。”
没闹腾就好,二郎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家小两口本身还没过顺溜呢。
王氏正在万幸,就看见她丈夫袁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拎着一串络子递给她,“儿子把侄媳妇的络子给顺回来了,你赶紧让人给送回去。”
王氏一看,又在胸口堵了一口气,这小子真是不消停,要只是个络子也就罢了,这明显是从什么器物上给硬拽下来的,更要命的是络子下头还坠着一串赤金的小物,有花生,玉米,葡萄,橘子,那花生开口,里头的果仁是玛瑙的,葡萄是碧玺的,橘子是水晶的,每个都只有豌豆大小,零零总总十几样呢。
她正要叫人送回去,就听见外头婆子敲更,说是要各院闭门禁灯火了。这就只能拖到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王氏让仆妇把络子送回去,可袁惠看见了喜欢得不得了。家里的钱爹娘一个子儿都不肯多花,都攒着给哥哥娶门好媳妇,她虽然每年公中也给打首饰,可光头面什么的都觉得不够,好像这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