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白赖跟他讨要,后来,一个人坐着望着黑色的穹空发呆。
一开始,陆铮心情别提多好了,为着能整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但到了后来,他挑面的动作越来越缓,最后停了下来。
傅珊珊拄着脑袋,眼神一眨也不眨。她的神态很安详,安详地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怖惧,仿佛她已经死去了。
陆铮把碗推了过去:“……给你吃吧。”
傅珊珊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踯躅良久,他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到底是怎么了?”
“和你没关系。”
听了这句话,陆铮莫名地恼火起来:“没关系?没关系你他妈大半夜叫老子出来。傅珊珊,能别又当又立的吗?”
换了平时,傅珊珊早骂开了,兴许还得手脚并用。
可她一句话没说。
陆铮声音很大,尾音还在空气里回荡。这会儿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软地没着半点儿力。傅珊珊这副淡静的模样,他反而有些心虚了。
心里莫名烦躁,陆铮讪讪地开了瓶二锅头,自斟自饮。
傅珊珊递过来一只酒杯。
陆铮怔住。
傅珊珊晃了晃杯子,示意他快点。
陆铮乐了,坏心上来,给她倒了满满一大杯。傅珊珊居然没说一句,端起来就灌。喝完了,还把他手里那瓶夺过去,对着瓶口就开始灌。
陆铮忙给她抢下来:“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这是要玩命儿啊。
傅珊珊已经有了点醉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揪着他的领子呵呵笑:“你是你的亲生女儿,还他妈比不过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傻子女儿。”
陆铮马上懂了。
心里也有点同情傅大小姐。
傅珊珊不放手:“那女的有什么好,哪里比我强了。你喜欢她不喜欢我,究竟是为什么?”
陆铮也懂了。
又是亲情又是爱情的,怪不得傅大小姐想不开。他自个儿是孤儿,从小就混日子,唯一一个叔叔找到他,还是为了让他干违法的缺德事。
好在他打小就心黑,心黑的人啊,心也宽,甭管别人怎么对他他都不会伤心,自己一个人乐呵就行了,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陆铮看不得她这副样子:“想开点儿啊,自己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好,旁人怎么对你?想那么多干嘛,自己开心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
“我说的是实话,就看你听不听得进去了。”
傅珊珊抬起惺忪的眼皮,拽着他的领子,像要寻个答案,要他给个慰藉:“真的?”
夜晚风冷,把她的脸颊吹得红扑扑的,饮了点酒,一双凤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说不尽的勾人。
陆铮一颗心忽然狂跳起来,脑子一热,低头就攥住了她两片红唇。
……
安顿好了杨玥,周梓宁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在客厅里喝茶的沈泽棠。她四下一看,没旁人了,他此刻正抬着头对着她微笑,眼神很温暖。
她顿时明白了,他是在等她。
车驰离了车库,顺着绿化带倒出了花园,沿着斜坡缓缓下去。周梓宁裹紧了外套,沈泽棠从前面丢过来一条围巾:“戴上。”
毛茸茸的一团,是条浅褐色兔毛短款的围巾。
她开心地拾起来,在脖子上认真地缠好,邀功似的探出脑袋:“我围好了。”
沈泽棠在后视镜里看一眼,上级审查下属的姿态,装模作样点点头,沉声道:“嗯,勉强通过,同志,请继续努力。”
“呸!”周梓宁啐声。
沈泽棠哈哈笑。和她呆一块儿,他总能卸下心防。
到了山脚下,他把车停去了镇外那露天停车场,绕到她车门这边,亲自开门,弯腰恭请,做足了姿态。
周梓宁把手递给他。他轻轻一捏,牢牢攥在了手心里,顺势将她拉到了怀中。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进镇。
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店铺还开着了。周梓宁有点儿冷,往他怀里缩了缩。沈泽棠脱下西装给她披上:“以后多穿点儿。”
周梓宁仰起脑袋,笑得有点儿坏:“以后都穿着,谁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他作势要抽她:“欠收拾啊?”
她反射性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他的笑声。周梓宁睁开眼睛,跺了跺脚。
兜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一家还亮着的旅店。店门口敞开着,往内靠右是一个柜台,再往里是一条倒l型的长走廊。灯箱很老了,散发着红色的暧昧的光,像上个世纪某些弄堂里见不得光的那些发廊。
周梓宁脸皮薄,感觉像偷情似的,一时没敢进去。
沈泽棠推了她一下,攒着她的手就踏了进去。她还以为要登记什么呢,结果是他往柜台上扔了一沓钱,柜台后那人就给了门牌,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管。
周梓宁咋舌,还能这样?
沈泽棠拍她的脸,牵着她穿过走廊:“小地方,你以为打哪儿都跟北京城似的?”
“这样也不怕出事?”
听了这样天真的话,沈泽棠就笑笑。
周梓宁这样四九城墙根底下长大的姑娘,看什么都拿周遭和平稳定那一套来衡量,虽然打小接触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胆气儿不小,但见识还少呢。
房间在走廊往左后半段末尾,到了门口,沈泽棠把房卡插入,却怎么也打不开。
周梓宁:“让我来试试。”
“你力气还比我大呢?”他说这句话,就有点儿调戏她的味道了。
周梓宁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