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乔昭脚步轻盈走进来,向邓老夫人问过好后对李神医欠身行礼,“李爷爷,您来啦。”
“丫头,过来,让爷爷看看。”李神医对乔昭招招手。
乔昭大大方方走过去,笑道:“李爷爷您看,这些日子我吃胖不少。”
她眼角余光扫向李神医身侧立着的侍卫,顿时一怔,不由多看一眼。
他是邵明渊!
李爷爷怎么会和邵明渊在一起?那时一路北下,她分明记得,李爷爷提起邵明渊时颇多微词。
邵明渊是堂堂的冠军侯,打扮成这个样子与李爷爷一同出现在黎府——
乔昭心思通透,略一琢磨便有了猜测:定然是邵明渊对李爷爷有所求。让他扮成侍卫不过是李爷爷小小的刁难罢了。
李爷爷是世人皆知的神医,旁人所求无非是治病,邵明渊想请李爷爷给谁看病?
这样想着,乔昭便忍不住再看邵明渊一眼,神情微变。
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子修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张脸如冷玉一般白皙,连带着薄唇都淡得没有颜色。
原来,邵明渊寒毒入体,竟严重如斯。
他这样多年征战的武将,又是在冰雪北地,多年的新伤旧伤在寒毒侵袭之下,恐怕会折磨得人痛不欲生。
看着邵明渊平静的眉眼,乔昭想:还真是坚强啊。
听见黎府姑娘要过来,邵明渊自觉不便多看,一直低垂着眼,可习武之人耳目感知都比常人敏锐,那姑娘自进来后虽与李神医笑盈盈说着闲话,却至少往他这里瞟了三眼了。
邵明渊迅速抬眸扫了一眼,便怔住了。
居然是拿仙人掌砸他的那个小姑娘。
呃,上一次见面,是拦路问他尸体保存的事。
邵明渊忍不住看了李神医一眼。
一直横眉竖目的老者此刻眉眼是柔和的,连脸上的皱眉都带着几分慈爱,全然不似他见到的样子。
由此可知,李神医对这位姑娘是很喜爱的。
邵明渊又忍不住看向乔昭,心道:所以说,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两个都是言行不同于常人的人呢。
躲在门帘后的黎皎把乔昭与邵明渊的互动看在眼里,暗暗咬了牙。
怎么,那位冠军侯居然真对黎三有了印象?就因为她大庭广众之下拙劣的搭讪?
黎三可真够无耻的,之前一直缠着她表弟不放,见飞扬表弟根本看不上她,又盯上冠军侯了?
冠军侯是什么人,也是黎三一个没了名节的人敢肖想的?可看冠军侯那样子,竟真的对黎三有了印象!
黎皎越发不平衡起来,琢磨了一下,蹑手蹑脚回到榻上,把引枕推到了地上。
里屋的声响引起了堂屋中人的注意。
李神医往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邓老夫人颇为意外,问了声:“怎么了?”
片刻后,环佩轻响,一位穿湖蓝色水仙撒花绿叶裙的少女掀起门帘,款款走了出来。
少女眼睛里有几分水雾,似是刚睡醒的样子,见到堂屋里的人慢慢红了脸,对着邓老夫人道:“孙女小憩了一会儿,不小心把引枕碰到了地上去。”
她说着对李神医福了福,面带羞涩道:“让贵客见笑了。”
邓老夫人见此不好多怪,对李神医介绍道:“这是老身的大孙女。大丫头,这位便是你三妹的干爷爷李神医了。”
黎皎再次冲李神医一福,笑意盈盈:“见过李爷爷。”
李神医直接拧了眉,直截了当道:“叫我李大夫就好。”
“那样太失礼了,您既然是三妹的干爷爷,那么我也应当称您为爷爷的。”黎皎温婉笑道。
李神医笑笑:“关键老夫没打算认这么多孙女。”
无视黎皎瞬间涨红的脸,李神医侧头拍拍乔昭的头:“有黎丫头一个,已经够了。”
他似是想起什么,笑眯眯道:“不对,府上可以叫黎丫头的太多了,以后还是叫你昭丫头好了。”
乔昭很是高兴。
比起黎丫头,当然是昭丫头更让她觉得亲切。
“您也可以叫我昭昭。”
邵明渊猛然抬眼看过来。
昭昭?
女孩子以“昭”为名的并不多,却不知她是哪个“昭”——
察觉那小姑娘眼角余光瞥来,邵明渊旋即低垂了眉眼,颇有几分尴尬地想:看来是这位叫昭昭的姑娘每次见面都太让人印象深刻,让他不自觉多了几分关注,这样并不合适,以后该当注意才是。
邵明渊这样想着,就再也没抬眼,规规矩矩立在李神医身侧如寻常侍卫一般。
乔昭却心里一动。
邵明渊听到她的名字有反应。
她与他,是少时两家长辈定下的亲事,但他们从未有机会见过。
她在南方侍疾,他在北地征战。
她为了给祖父调理身体迟迟不嫁,他为了击退鞑子迟迟不娶。
直到双方的长辈忍无可忍,祖父对她发了脾气,靖安侯去求了圣旨,才有了那场婚礼。好笑的是只完成了拜堂大礼,邵明渊连洞房都没来得及入就又披上战袍去北地了。
她不认为邵明渊会知道她的名字。
乔昭心思百转,有了结论:一定是兄长告诉他的。
邵明渊见过兄长,他们谈了什么?大哥现今究竟如何了?家里那场大火是否有蹊跷?
乔昭有太多问题想问眼前的人,却偏偏身份与时机皆不对。
李神医同样怔了怔,好一会儿才道:“对,还可以叫你昭昭。”
邓老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