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拿着血迹斑斑的腰牌若有所思。
姚千户与邢舞阳不和,邢舞阳的府邸如果真被歹人围攻,邢舞阳不会派姚千户来对付歹人。
可是姚千户染血的腰牌却出现在邢舞阳府中,这便说明那天夜里姚千户到过那里并参与了战斗。
这样一来,姚千户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他十有**便是围攻邢舞阳府邸的领头者。
“对了,去邢舞阳府邸时,我还遇到一个人。”
“谁?”乔昭这么问,心中已是有了预感。
果然就听邵明渊道:“江远朝。”
“你们打照面了?”
邵明渊笑看着乔昭:“不只打了照面,还交了手。”
乔昭面色微变:“他认出你了?”
“难说。我与他交手时没使出常用招式,外表也做了遮掩,但就如我能一眼认出江远朝露在蒙面巾外面的眼神一样,他或许也有特殊的识人之法。”
“若是那样,只能说运气不好了。我现在更好奇江远朝来此的目的,他总不会和我们一样,想扳倒邢舞阳吧?”
邵明渊把腰牌收了起来:“拾曦曾说过,锦鳞卫指挥使江堂与首辅兰山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偶尔会互相帮下忙。江远朝是江堂的头号心腹,邢舞阳则是兰山一派的人。在这种二人尚未交恶的时候兰山特意派江远朝来调查邢舞阳,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听了邵明渊的话,乔昭沉吟片刻,一个念头蓦地从脑海中划过,问道:“要是江远朝自己的主意呢?”
“你是说他擅自行动?”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啊。福东的锦鳞卫被邢舞阳收买了,数年来往京城江堂那里传递的都是假消息。或许江远朝这次去岭南办差,偶然发现了一丝端倪,于是前来福东一探究竟。”
邵明渊眸光转深:“不提他了,只要不和我们营救邢御史冲突,就不必理会。”
“对了,你去邢御史府上有什么发现?”乔昭明显感觉邵明渊不愿多提江远朝,转而问道。
“邢御史府外松内严,暗中监视的人不少,不过我已经摸清了那些人巡视的规律,等明天搬入民宅后,我就再探御史府,把邢御史救出来。”
“嗯,那早点休息吧。”
“好。”邵明渊凝视着乔昭,忽然笑了,“昭昭,你做的菜我很喜欢吃。”
乔昭飞快瞥了晨光一眼,弯弯唇角道:“那明天再做。”
邵明渊淡淡睇了晨光一眼,很是不满。
这小子平时那么机灵,今晚是怎么了,一直杵在这里碍眼,害他连睡前亲亲昭昭都不能了。
晨光眼观鼻鼻观心,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
哼,不想让他吃宵夜,他就要打击报复!反正看将军大人与黎姑娘的黏糊样,小小破坏一下也是没有影响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顺利退了房搬入租下来的民宅。
晨光邀功道:“将军,三姑娘,卑职租的这个宅子还可以吧,墙角还有一株海棠呢。”
“还算干净。”邵明渊满意点点头。
哪怕只住一两天,他也希望昭昭能住得舒服些。
很快入夜,邵明渊再次换上夜行衣离去。
乔昭早早做了一桌子菜等他回来,不知怎的眼皮一直在跳。
“晨光,你去迎一下你们将军吧,他今天回来得比昨夜晚。”
“不成啊,将军吩咐了,卑职必须留在您身边。”
“我在这里不要紧的,你去找你们将军,要是他遇到麻烦还能帮把手。”
晨光咧嘴笑了:“三姑娘您放心,我们将军肯定不会出事的。”
见乔昭还想再说,晨光直接道:“三姑娘,您什么都别说了,卑职是绝不会离开您半步的。”
乔昭知道说不动晨光,心事重重走出门外。
月光下,墙角海棠树的枝叶随风拂动,小院子里安详静谧,可一丝阴影却笼罩在她心头。
邵明渊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昨晚也担心,理智上却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可是今夜的预感明显不同。
乔昭不知不觉走到墙角的海棠树旁,摘了一颗熟透的海棠果放在手中揉捏。
夜越发静了,月亮躲入云层,站在海棠树旁的乔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块小石子从外面丢进来落到院子里,乔昭身形欲动却被晨光止住。
晨光箭步冲到院门前,低声问道:“将军?”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晨光面露欣喜,忙打开门。
一个人影跌进来。
晨光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关好门,喊道:“将军?”
“快……把邢御史接过去……”
晨光忙把邵明渊背上的人接过来,借着微弱星光看清邵明渊苍白的脸色,大吃一惊:“将军,您没事吧?”
邵明渊皱眉:“小点声,别吵着黎姑娘。”
晨光下意识转头往墙角望去。
乔昭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扶住邵明渊:“庭泉,你怎么了?”
“我不要紧,先进屋看看邢御史的情况。”
几人匆匆进屋。
晨光把昏迷的邢御史放到床榻上,乔昭迅速诊断了一下,面色微凝:“邢御史太过虚弱了,需要精心调养。”
她说完,快步走向邵明渊,上下打量之后脸色微变:“受伤了?”
“受了点轻伤。”邵明渊捂着小腹道。
“拿开手,我看看。”
“真的是轻伤。”
“我看看!”乔姑娘脸色已经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