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妥协点头,心中明白即便拒绝他也会偷偷跟着,倒不如应了他,将他安排在她能瞧见的明处。
或许从绝命崖下来,她真需要人接应,绝命崖的凶险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为了白锦书,即便是万丈深渊她也得拼尽全力一试。
马不停蹄地赶了四日,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在离绝命崖最近的一个镇子上停下歇息,本想养精蓄锐,无奈又见到了一些人,让她心烦意乱。
在客栈住下,她与成瑾浩各自回房梳洗修整,待她沐浴后又换了衣裳拉开门时便见景熠抱臂立在她房门前,而楼梯口处也来了一位熟人,正是包括退婚在内有过两面之缘的孟逸轩。
三人就这么不期而遇,好巧不巧,成瑾浩也在此时从房里出来。
第17章翻脸
景熠抱臂而立,眸光只从多余的两位男子身上扫过,继而依旧面无表情注视着许离忧,深邃的眼底有太多无法言喻的情绪。
不期而遇,氛围颇为诡异。
许离忧抚了抚肩头垂下发梢的上的水滴,目光直接略过孟逸轩,对成瑾浩微点了点头便折身回屋。
房门未关,景熠勾唇悠闲而入,进门后还不忘随手将门关上。
孟逸轩尚处于怔愣,房门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响声让他下意识去瞧成瑾浩,一时间找不到言语,面色极为难看地立在那里。
方才许离忧对他视而不见,但对成瑾浩却是不同的。
“真巧。”成瑾浩熟稔轻笑,如往时一般上前轻拍孟逸轩的肩。
孟逸轩的身子僵了僵,抬手将搭在肩上的手挥开,不悦地责问,“你为何会在此地,还与他们二人一起?”
成瑾浩不以为意收回手,笑意未减,“逸轩误会了,确切说是我只与许大夫同路,淮安王世子只是巧遇。”
闻言,孟逸轩再难维持风度,沉着脸道,“侍郎公子可真是好本事,许姑娘前脚才去孟府退了亲,你后脚就……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成瑾浩抚了抚袖口不存在的灰尘,讥讽道,“孟大公子这话好没道理,许大夫与你并无瓜葛,你别一副妒夫样儿,我与她如何似乎无需像你报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与她乃男未婚女未嫁的自由身,即便是同路也轮不到无关之人指指点点。”
孟逸轩何曾料到成瑾浩会与他翻脸,而且不顾及一丝颜面,以往二人与几位世家公子哥举杯对饮的场景变得虚幻不真实,他忍不住怀疑那些可曾真的发生过。
眼前的成瑾浩让他觉着陌生,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瑾浩,你真要为了一介医女与我翻脸?”
“不管她是何身份都已被我放在了心上,若是有人要为难她自然是与我为敌,翻不翻脸在你不在我。”成瑾浩无所谓摊手。
孟逸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忍了又忍才咬牙道,“即便你对她一见倾心又如何,暂且不说她身边的淮安王世子,你连小侯爷也比不过。”
他所提及的小侯爷正是靖国侯府的小侯爷杨凌云,杨家家世显赫深得圣心,有传言道靖国侯府会与淮安王府结亲,而淮安王世子妃的人选正是杨凌云的胞妹杨素云,靖国侯府嫡出的千金。
成瑾浩不屑一笑,“不愧人称孟大才子,孟大公子就是想太多,在我看来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许大夫不似大公子所想的那般趋炎附势,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孟家落破之时许家从未低眼一看,还倾囊相助,只是看错了人才沦落到上门退婚这样的难堪境地。”
未等孟逸轩开口,成瑾浩便又赞赏道,“许大夫的气节风采是我等男儿也羞于相较的,若能得她芳心,是几世也修不来的福气。”
孟家被退婚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而与成家的亲事也这么黄了,侍郎亲自上门退的婚,自此他孟逸轩总被人指指点点。
短短数日便经历两次被退婚的难堪,他郁闷得紧才出门散心,不曾想冤家路窄会遇上他们,而此时成瑾浩的话无疑又一次让他抬不起头来。
明里暗里指责孟家忘恩负义,落魄时靠许家接济,高升之后却背信弃义,这些指责议论几乎压得孟逸轩喘不过气来。
昔日名门贵女们有多倾慕他,如今就有多鄙夷,他就跟着过街老鼠似的,出门还得偷偷摸摸,而这一切都拜许离忧所赐,再次偶遇,她竟视他为无物,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如今竟连成瑾浩也对许离忧百般维护甚至不惜与他翻脸。
孟逸轩敛了怒意,苦口婆心劝道,“瑾浩,你莫要被她无害的外表所迷惑,她出身商户,自是没有世家千金的纯善,生意场上的那些手段让你防不胜防。”
成瑾浩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他片刻,而后轻嗤一声转身回屋。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轻嘲的话伴着房门合上的响动似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孟逸轩脸上,抽得他生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愤恨地盯着那道已紧闭的房门。
屋外这一番精彩好戏,在屋内的许离忧自然不晓得,倒是耳力极佳的景熠一字不落听进耳中,俊眉微蹙又若无其事展开。
成瑾浩这位深藏不漏的侍郎家的公子,以往还真是被假象所惑小瞧了他。
自始至终许离忧未与景熠搭过一句话,进屋后她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先拿帕子绞干微湿的发梢,后又打开行囊查看可遗忘了什么。
绝命崖之行非同小可,马虎不得。
屋中多了一人,虽无声无息,但不容忽视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