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岑虞刚要抬头道谢,却发现石静芙正看着自己,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像是嫉恨又像是不屑。两人的目光对上一瞬,石静芙首先移开了目光。
徐老夫人见徐鸿轩这么熟练的动作,想一想就知道他平日里肯定没少研究这个,不禁严厉起来道:“轩儿,你又玩物丧志了吗?”
徐家三哥上前一步,沉声道:“只偶尔无事的时候才研究片刻,并没有玩物丧志。”
自己儿子被训,老大媳妇连忙救场:“轩儿他平日是十分认真的,先生也说了,明年的春闱没有一点问题。”
徐绮容和徐绮蕊也过来劝:“三哥可最是好学的,祖母若还要训三哥,那书院里的先生们也不依了。”徐绮秀更是挽住了徐老夫人的手臂,撒娇让她不要怪徐鸿轩。
几个妯娌都过来劝,徐老夫人也就不再说话。众人说说笑笑,场面又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有个小丫鬟悄悄来到殷妈妈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殷妈妈微微皱眉,让小丫鬟退下,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徐老爷子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开口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吗?”他这句话,把众人的目光引向殷妈妈。
殷妈妈心里叫苦,看向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敛下眼睑,淡淡地道:“什么事,说吧。”
“……姑爷来了,正在半月厅候着。”
徐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箬嫣,你收拾收拾,跟他回去吧。”
见他又是一副自说自话的样子,徐老夫人顿时气道:“我看谁敢赶我的箬嫣走!”
徐老爷子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徐老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拦着徐氏,于是耐着性子道:“岑府才是她家,哪有女主人成天不着家的道理。”
徐老夫人咬牙道:“你看看岑家,那像样吗?!我才不让箬嫣去受苦。”
她话音刚落,正巧大老爷也进来了,他身上带着一股寒气,听见徐老夫人的话,顿时道:“箬嫣要去哪里受苦?!除了咱们家,她哪里也不去!咱们还养不起妹妹吗?!”他说话的时候身上凝起了一股肃杀之意,让要上前说话的老大媳妇都惊地顿在原地。
“混小子,”徐老爷子怒瞪着他,“你说什么呢?!”
大老爷见是自己爹,顿时不再说话,只还是不愿收回自己的话。
岑虞和岑岱都低下头去,这样的事情在众人面前说,总让他们更加尴尬。但没一会,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岑虞抬头一看,是徐绮秀。
徐老爷子看向垂泪的徐氏,从袖子里掏出来两张房契:“房子不够就搬出来,总不能让翊舟寒了心。”他刚想说夫妻最忌离心的,却又想到自己如今也是这样的情况。眼睛不自禁就看向徐老夫人,徐老夫人也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徐老夫人想起这些年心里的苦,知道徐老爷子想说的话,也明白道理,她不该拦着女儿,万一因为她而让女儿一辈子如她这样,才是让她受苦。
她觉得喉咙里被什么梗着,好半天才道:“你收着吧。”
徐氏泪眼朦胧地看向徐老夫人,知道徐老夫人这是服软的意思了,她虽然委屈,但心里也知道这是个台阶,好半天才伸出手,将房契收了起来。
殷妈妈给拟蓝使了一个眼色,拟蓝便扶着徐氏往外走。她怕徐氏脸皮薄,也不敢跟上去。
主屋里的气氛便有些凝滞,大老爷忍不住道:“万一搬不出来呢?!”
徐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道:“都好手好脚的,怎么就搬不出来?”说完,就站起身,一甩袖子往外走了。
徐老夫人按了按额头,殷妈妈连忙扶着她去休息了。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散去。
徐氏终于来到了半月厅,她是走着来的,此时脚也有些痛了,心里更加委屈,可也含着一丝期待。她故意轻跺了跺脚,知道岑翊舟是肯定能听见的。果然,他立刻冲了出来,看见徐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思念。
但他在徐氏面前住了脚,没像徐氏想象的那样把自己揽入怀中,而是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完才道:“你最近过的好吗?”
“自然是好。”徐氏没有好脸色。
岑翊舟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登时无言,又过了一阵,岑翊舟才道:“虞儿她呢,她也好吗?”
徐氏轻轻点了点头:“岱儿去了庐山书院。”
“嗯,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如今天冷了,多穿衣裳,不要吃太多甜的,如果碰见饭菜不喜欢的,就让丫鬟去酒楼做了拿回来吃,不用紧着自己。”说着拿出来十张千两的银票递给徐氏。
徐氏看着自己手上的银票,差点气哭出来。岑翊舟这意思,倒像是让她安心在徐府住着。她又看向他身上的衣裳,他今天穿了一身深青色的长襟劲装,整个人显得分外精神。徐氏看这身衣裳有些不顺眼:“谁给你选的?”
岑翊舟还在絮絮叨叨让徐氏不要委屈自己,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啊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徐氏。
徐氏指了指岑翊舟身上的衣裳,生硬地道:“谁给你选的衣裳?”
岑翊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毫无防备地道:“是舟儿。”
“舟儿是谁?!”
“娘给我的丫鬟。”岑翊舟压根没想太多,直接说了出来。
可徐氏一听,想的就多了起来,她顿时跺了跺脚,什么都不说,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