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去。”许雷波站住了。习惯性的、很标准的站姿,脚后跟一磕,手里的病历夹子夹在了胁下。
杨大海看着板板正正、帅帅的许雷波,目光在他周身一转——雷波雪白的袍子下,灰蓝色的衬衫深色的领带,像海蓝宝石上细条的花纹似的,托的雷波那气质,越发显得阳刚。杨小树根本就不能正眼去看许雷波,她小小的退了半步,想要离许雷波远一些,省的被他身上那火焰山似的热力给烫着;杨大海看在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舒坦。心里一舒坦,面上的笑容便一层一层的漾出来,倒也不夸张,只是微笑着,关心的问许雷波:“吃饭了没?”
“还没有。”许雷波回答。
“甭这么严肃——我们正要去吃饭。没吃的话就一起。”杨大海特地看了小树一眼,小树没做反应。他莞尔一笑。
“不了,院长,我回科里吃,我们护士长给准备了,下午有个手术,我得抓紧时间,就不出去了。”许雷波说。
杨大海听了,便说:“那你去吧——最近给你安排的手术是不是多了点儿,我怎么每次遇到你,你不是在手术、就是在去手术室的路上?”
许雷波听到这里笑了出来,“都是小手术。这一阵子是的,我们科好几位医生休假的休假、结婚的结婚、出去学习的出去学习,人手不太够。是忙了些。您的手术我老早报名要观摩,都抽不出时间来。”
居杨大海听了,故意的转头看了看小树,说:“奇了,杨小树怎么这么闲?你俩匀和一下也好。”
小树咬了下嘴唇,“爸!”
杨大海笑着,对着许雷波说:“得了,快去吃饭吧,越忙越要注意饮食——回头家去吃饭。省的你爸爸妈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是。”许雷波脸上微笑着,只是答应。他跟杨大海道了别,转身走了。
杨大海一直看着许雷波走远了,才说:“啧啧,瞧瞧,瞧瞧,雷波要搁你妈妈手底下!真是排头兵的架势……小树?”
小树“嗯”了一声,“您说什么?”
赭杨大海走着,问道:“你想什么去了?”
“没。”小树干脆的回答。
回答的有点儿太干脆了,倒让杨大海觉得有些意外。小树讲话,从来都是柔而又柔,细细软软的。他看着小树,心想,这事儿有点儿怪——雷波那孩子,虽然是内敛些,他们长一辈的,没有不知道他对小树的那点儿心思的,有这个默契,一心的都想若是能促成这段姻缘,也是好的;雷波的眼睛,只要小树在场,那眼神是再没有照顾不到的,偏偏今天,从头至尾,他真当小树是空气了似的……哎,还真就是那个词儿,当成空气,果然这电视剧里的台词还是形容的够准的啊!
杨大海暗地里琢磨且不提了,杨小树放在白袍口袋里的手,攥的都出汗了。
林方晓挽着袖口,站在讯问室里,在这样一个空间里,第二次和黑玉虎面对面。黑玉虎仍然是相当的镇定,可是已然不是上回那样配合调查似的云淡风轻,这次的三缄其口,已经有了小心谨慎的意思。
林方晓与黑玉虎数度交手,两人对彼此的路数已经算得上是了解颇多。林方晓表现的不急不躁,可是背上的汗却不停的出,他脱了外衣,卷起袖子,盯住黑玉虎,一丝一毫他的表情都不想放过。黑玉虎在林方晓强大的气场包围下,慢慢的消耗着自己储备已久的耐心。
顾金刚抱着手臂,阴阴的对着黑玉虎说:“上一回放过你,是因为不够证据指控你,这回人证物证俱在,你想溜那是门儿也没有!你不如就老实交代!”
黑玉虎缓缓的,瞥了顾金刚一眼,低声说:“人证物证都齐全?那你就不用费这个劲问我了。别欺负我不懂法律,没有我的口供,真要和你说的那样,你一样移交了起诉我,跑不了我,是不是?”
“黑玉虎!”顾金刚的大拳头几乎就要擂在了桌子上。他脾气一向不好,问了十来个小时没问出东西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问题,他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林方晓见状轻轻的笑了一下。
顾金刚被林方晓这一笑,一脑门子火好像被清泉喷了一层,黑玉虎眯了眼睛。
林方晓拍了拍顾金刚的肩膀,说:“顾哥,你去要点儿吃的,我们中午得按点儿吃饭。黑总第二次来了,想必这点儿事儿也影响不了他的胃口——黑总吃东西该没什么禁忌吧?什么都吃过了,警局的咖啡啊茶啊三餐啊,味道也都熟悉的很。”他坐下,顾金刚站了起来。林方晓眼睛盯着黑玉虎,笑嘻嘻的;黑玉虎听得出他话里的讥刺,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似的,只做没听到。
顾金刚出去。
林方晓点了烟,他示意黑玉虎。
黑玉虎动都没动。
林方晓旋着手里的打火机,还是那种一块钱一个的。他想起上次黑玉虎来,笑话他抽的烟,不由得笑了一下,开口便说:“黑总,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声音压的极低。
黑玉虎翻了下眼皮,“林队长,你是明白人,我也不傻。”
“那我就直说了。”林方晓仍是笑微微的看着黑玉虎,语气里也不见丝毫森森的冷意,字字咬的清楚,“你私设赌场,告你,有些勉强。可是黑总,像你这样在郊外弄个小小的赌场,绝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你也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黑玉虎冷冷一笑,“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正当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