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风惊讶程度先呈直线上升,继而达到平衡线。
方海粟委婉地回到上一个话题:“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
所以取自哪儿他爷爷才知道。江清风没听懂,江遇之却破天荒地懂了,心上吹起一道名为“不太爽”的波澜。暗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遇之是个理科生,成绩不错,踩着分数线上了本市的大学,由于英语少了几分,被调剂到了一个文科类专业。所以八年前的夏天他提着行李进校门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心中怼天怼地怼专业。
乐水九月天,日光毒烈,风裹着炙热,层层叠叠朝人而来。
江遇之扯出一个敷衍的笑,拒绝了迎新学姐的带路,研究了一小会儿刚拿到手的地图,准确无误地朝宿舍楼走去。学校很大,宿舍楼很远,他心情有点烦躁。
林荫道上几乎都是新生和家长,江遇之花了十五分钟走到尽头,后背都汗s-hi了。他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捋了捋额前头发,又用帽子对着脸扇了起来,凉快不少。
等他休息够了,重新反扣帽子,余光瞥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正好在他准备走的那条路上,旁边是行李箱,看样子也是个新生。
大家来往匆忙,这人却一动不动,江遇之路过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惯性前进两步之后,又退到那人身边:“同学,你没事儿吧?”
那人呼吸很重,反应了半晌,才抬脸看江遇之。眼睛先是眯着,适应光线后才慢慢睁开。方海粟脑袋晕乎,只觉得眼前这人很高,替他挡了太阳,让他在一小片y-in影中嗅到一丝清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江遇之见他脸色发白,反应迟钝,惊呼道:“你这是中暑了?”
方海粟压根就反应不过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胃里一阵恶心。
江遇之拉着方海粟站起来,心道这种事怎么就被他碰上了。他往四周一看,叫来两个路人帮忙推行李,自己则把帽子往方海粟头上一扣,背着他去了宿舍。
四人寝空空荡荡,江遇之把方海粟放到椅子上,从行李箱中掏出两瓶牛n_ai递给路人:“谢谢了,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晚上我再请你们吃饭吧。”
那两人显然是深藏功与名,摆摆手就出去了。
江遇之打开风扇,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人,走过去把他帽子取下来,拿着替他扇了扇:“你还好吧?”
方海粟睁眼,睫毛颤了颤,眼珠子慢慢移动。
江遇之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这人长得还挺好看,此刻脸上三分病色,皮肤白得发光。
“谢谢。”好半天,方海粟才道。
江遇之转身从行李箱中掏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牛n_ai:“还好没晕死。”
方海粟慢慢缓了过来,他直起身,按了按后颈。一双眼睛s-hi润乌黑,望向江遇之,笑道:“我第一次来乐水市,没想到这么热,不大受得了。”见江遇之盯着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也明白了,“习惯穿长袖了。”
江遇之见自己的想法被看穿,轻咳两声:“我叫江遇之,遇见的遇,之乎者也的之。不知道你住哪里,就自作主张把你带过来了。”
“遇之?”
听他声调上扬,江遇之耳朵有点麻。
方海粟轻轻一笑:“你的名字很好听啊,取自‘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江遇之略惊讶:“这你都知道?”
说实话,江遇之能记住的文言文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供他写作文用。其中恰好包括了对方刚才念的那句,也确实是他名字的来源。
方海粟脸上笑意更深:“因为我的名字也取自《前赤壁赋》,‘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真巧。”
事实上,还有更巧的事——两人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寝室。
江遇之看着床沿的贴条,两人名字正好相邻,愣了几秒:“这也太巧了吧。”
方海粟则迅速接受事实,眨了眨眼,打趣道:“咱们有缘呀,小弟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江遇之背对着他收拾行李:“嗯哼。”
方海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片刻,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寝室是上床下桌型,方海粟还在整理床铺,无意间瞥了一眼江遇之。后者整个人被椅子后腿撑着,双腿搭上桌子,惬意地剥橘子。
速度真快,方海粟想。
等他下来时,江遇之正准备去洗手。路过他,把手上最后一瓣橘子直接塞到了方海粟嘴里,冰凉的指尖在他唇上一触即分。
方海粟被定在原地,稀里糊涂就吃了,回过神时耳边已经水声哗啦。
方海粟看着江遇之甩水珠子,道:“我睡觉可能有点不老实,你多担待点。”
江遇之心想再不老实你还能翻到我床上不成?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问道:“怎么个不老实法?”
方海粟沉默了。
02重逢二
江清风单向地跟方海粟聊得很嗨,丝毫没了之前的紧张不安。一方面是因为他脾气好,无论你说什么都认真地听,不时还提出点自己的看法,让人觉得很舒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和自家哥哥认识,情不自禁就把他归入熟人系列了。
“方大哥,我看那些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