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姜桑梓忙打断她。她与潘氏感情甚笃,相中沈鹏之事也曾阴晦地向潘氏提及,还请她帮忙掌眼,故潘氏也知此事,但现在尘埃落定,旧事无法再提,“那都是赐婚前的事了,你提来作甚,没得臊人!快莫提了。殿下是个谦谦君子,待我温柔宽厚,并无冷落。昨日他抱进寝殿的人是我,也不知哪个下作的人在外头挑弄是非,姨母别信。”
“那圆房之事是真是假?”潘氏可不放过她。
“我与殿下确未圆房。”姜桑梓咬咬牙索性认了,“殿下温和,怜我初嫁面嫩,故纵着我,说待两人感情再深些,熟稔了才好……才行那些事儿,两人方不尴尬。”
霍翎啊霍翎,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当真是尽力帮他了。
姜桑梓脸已红得要滴血。
“你这傻丫头,什么面嫩尴尬的,你就是只纸老虎,外表看着凶猛,一戳就破。夫妻之间自然是越亲密感情才越好,你临出嫁前我不是特意叫人给你传授过了,你怎还腼腆成这样?我告诉你,年轻男人在这事上可没个餍足的,你赶紧的把房圆了,别叫殿下的心跑到外头去。”潘氏什么都敢说,可不管姜桑梓脸红不红。
“……”姜桑梓被她说得整个人发臊。一提这事她就想起出嫁前姨母特地找了经验老道的嬷嬷来给她传授男女之事,带着春图一起,图文并茂还带解说,她简直想哭。
潘氏还在继续:“唉,你这脾气要是嫁到沈家日子倒是舒坦,怎么偏就进了皇家。如今既然进了,你就别懒散了,太子妃该有的架子也要摆起来,千万别由着人欺负,莫忘了你身后还有你爹和你姨父。”
“知道了知道了。姨母别说这些了。”姜桑梓把耳朵一捂,忘了捏鼻子。
“你的声音……”
“啊?什么?”姜桑梓一个激凌,假意嗽了几声糊弄过去,又道,“天又大雪,我爹腿上的旧患怕是又要疼了,家里几个姨娘不入他的心,他身边没人照应,我也没个亲兄弟,姨母若是空,还请三个兄弟多过去看看他。”
“知道了,这哪用你提醒。”话说到这里,潘氏也不再怀疑床上人的身份,毕竟能这般了解姜家与袁家情况,又有这般腔调的,除了姜桑梓,不作第二人想。
姜桑梓还待再说话,殿外忽进来一人。
潘氏见了此人立刻便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竟是霍翎回来了。
“安国夫人免礼,坐。”霍翎微笑着进来,手里亲自端了药,走至床榻边,将纱缦掀起一角,坐到床沿上,“姜姜,喝药了。”
姜桑梓把被子拉到下巴,看看黑漆漆的药,又看看霍翎。这人要不要这么认真?作戏罢了,他还真的给她端了药来?
“不喝,苦。”姜桑梓摇头,她好好的又没病,喝什么药。
“乖,喝了药病才会好。”霍翎哄孩子似的开口,落在别人眼中倒真有夫妻恩爱的模样。
“姜姜,听殿下的话,快喝药。”潘氏跟着劝道。
姜桑梓瞪了他两眼,忿忿端起碗往嘴里送。黑漆漆的药汁入口,却并非意料中的苦涩,反而香甜无比,竟是碗温热的红枣桂圆煮黑糖。
霍翎看她递来诧异的眼神,做了唇形——甜吗?
姜桑梓笑了,嘴里仍抱怨:“苦死了。”
潘氏要问的已经问到,心也放下了,觉得自己再呆在殿里太不合适,便识相起身告辞出去。
寂静的殿里又只剩下霍翎与她两人。
“总算解决了。”姜桑梓松口气,人也软下来。
霍翎坐近她一些,笑问:“姜姜,沈鹏是谁?”
姜桑梓立刻又绷直背。这人是听去了她与姨母的对话?那岂非不止沈鹏,连她与姨母说的那些话儿……他也听去了?
生无可恋。
霍翎皮笑肉不笑:“沈鹏是谁?是我知道的那个人吗?”
“啊?哪个?”姜桑梓懵了。
……
“阿嚏——”有人在山间打了喷嚏,震得树上雪粉落下。
“沈统领,没事吧?”
“没事。”沈鹏揉揉鼻子,将手里牵的马递给属下,蹲到地上看了会,道,“这里似乎有些脚印,往那边去了。不过天色将暗,再往里面恐难出来,吩咐下去,就在这里扎营暂歇,明日一早再往里寻,应该就在附近了。”
“是。”属下领命而去。
沈鹏又叫住他:“等会,你派个人将我们行踪与进展报予殿下,叫他不必担心,明日应该能寻到人。”
“遵命。”
☆、第27章揭穿
山中静谧,火光摇晃着温暖石洞。
左一江一手作枕躺在地上,另一手轻轻按在胸口。按照江善芷的吩咐,他把白团子似的兔子给塞在了胸口的衣襟里暖着,用手护住不叫它跑开,好让江善芷能腾出手来给他洗眼睛。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听了她的话,做这样愚蠢的事?
江善芷正低头,眼角余光忽然瞄见他胸前隆起一小坨,衣襟里钻出兔子头,毛都给揉得乱了,她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左一江听了这声笑暗叹口气,也罢,她高兴就好。
放凉的清水缓缓流到他眼皮上,有些刺疼,又冰凉痛快。江善芷很认真地俯头替他清洗,另一手拿着绢帕压在他太阳穴处,将流下的清水吸走。
这已是今日她第二次替他清洗眼睛了,早上那次清洗过后,左一江安慰她说眼睛舒服一些,江善芷当了真,还要再帮他洗一次。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