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案上,一手搂过她。
姜桑梓脸色渐渐泛白,不多时额前便沁出细密汗珠,人也倚到霍翎怀里。
痛!剧烈的疼痛自四肢百骸传到心头,仿佛有尖锐之物一下下敲着骨头,要将她魂魄从这躯体里赶出。比起前几次易魂,这次的痛苦几乎叫人痛不欲生。
她咬紧唇,神志清醒地承受着这股剧痛。
姜桑梓不甘心,她不愿意离开。
“姜姜。”霍翎心中大急,将她横抱入寝殿放到床榻上,转身要吩咐宫人传御医,却被她死死攥住了衣襟。
“别……走……”她疼出浑身汗来,脸色煞如纸,唇瓣咬出几道血痕,血珠子不住地往外冒。
“不走,我不走。”霍翎倾身抱住她,五内俱焚。
“霍翎,我好疼,好疼……可我不想离开……”她圈住他的脖子,双手在他颈后紧紧攥着,“我想留在你身边……做你妻子……你……你……”
语已不成句。
霍翎抱着她,手一下下抚过她脸颊,不过短短时间,她已遍体冷汗,发丝粘在双颊,满面苦楚,叫他心似利刃锥过,恨不得代她承受这所有痛苦。
“不走,你哪里都不会去,只会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妻子。我这一世,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姜桑梓,听到了吗?姜桑梓……”
不论是生是死,他这辈子,唯一妻,一妃,一后。
她活着,便是他的后妃;她若不在,他便永不立后。
这后宫,不会再有第二人。
听到了吗?
……
坤安宫里乱成一团,宫女们端水的端水,取药的取药,传唤御医的传唤,江婧也满面忧急地殿里团团转。
本正好好地说着笑,岂料江善芷突发急病,浑身剧痛倒下,被左一江接住。
“好疼……好疼……”她缩在他怀中,死死地攥着拳,直攥得骨节泛白。
“阿芷。”左一江搂着痛到颤抖的她,双目赤红,笑意尽数化作噬人之光,连宫人前来劝他放下江善芷,都被他吓走。
什么狗屁规矩礼法,他已通通不顾。
“一……江……放开我吧……”最后还是江善芷忍着疼劝他,“你知道……我这是为什么……过一会……一会就好了……”
她断断续续说着,竟然没哭,反倒冲他露了丝笑。
他们都知道原因的,又要易魂了。
左一江摇摇头,仍将她紧紧拥着。他知道易魂痛苦,可没想竟会让她痛到如斯地步,且一次痛过一次,可他竟无能为力。
哪怕是刀山火海,他拼却千刀万剐、赤焰焚骨之痛还能护她一护,但今日他却要生生看着她受此噬骨之疼。
他这心,和她一起疼到几近窒息。
“你……哭了?”冰凉的手抬起,贴上他的脸颊。
“别说话了。”左一江飞快抹抹脸,捉住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傻……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江善芷艰难笑笑,虚弱道,“别哭了啊,让人笑话……我是哭包,你可不是……你是左……一……江……”
她的英雄。
……
苍羌皇城的正南方建有高楼,名为北望楼。楼有九层,最高处为北望台,登对远眺,便可望到隔开大安与苍羌国界的一条江。
一江之隔,南北分疆。
长宁在这里看了许多年,她是思念故乡的吧?
扶澜站在窗边,遥望那条细如女子丝带的江面,沉默不语。
他为她建下这北望台,初衷是希望她能一解思乡之苦。犹记当年北望楼刚建好,他拉着她到这北望台上引她看这条江时,她脸上的表情。
那时她正年少,既惊讶又感动,竟红了眼眸,拉着他衣袖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叫了一声“王”,便再无余话。
一转眼,已经十七年。
“王,窗前风大,您病体已沉,经不起折腾了。”身后传来云照的声音,平静淡然。
扶澜伸手将窗关上,转身咳起,良久方息了喉间痒意与胸中喘息。
“云照国师,这阵法可已修好?”他说着望向北望台正中设的法坛。
法坛并不大,正中为铜台,台上安有一尊千面佛,台上八方为令旗,**设兽骨,四周有七七四十九盏莲灯,有半数火色亮着,并不因窗外风动而有所摇曳。
“没想到那两人竟是有大德之人,以天下苍生之福庇佑本魂,此番更是种下极大善果,差点就毁了这阵,倒是臣疏忽了。”云照回望了法坛一眼,淡道,“不过王无需担心,臣已加注魂力修好此阵,虽只半数魂灯亮起,也够撑到殿下归来。只是王上……此阵以魂力为油,若是魂力燃尽,您便没有轮回转世之机了。”
法坛上的莲灯灯托中并无灯油,乃以生人魂魄为油方可成阵,说穿了便是搭上一个人死后轮回转世的机会,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来换取这等巫法。
眼前这阵,用的是扶澜之魂力。
若扶澜死,则阵破。
“国师早就与孤说过了,无需再提醒。”扶澜不以为意,苍白无色的面容了无生气,“只要能让他们回来,我不求来世。”
“可是王,你当明白,这世上有些事并非一个人倾尽所有就能挽回的,也许……事与愿违。”云照尝试点醒他,许多年前,有个人也曾以轮回为代价换得重头来过的机会,可偏偏纵有重生之机,也不见得就能改变什么。
“我懂。此等逆天之法,不过与天地争斗罢了。”扶澜笑笑,走到阵前,“国师通晓轮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