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收假,实验室比从前更忙,铺天盖地的图纸说来就来,资本主义要压榨劳动人民最后一点残余的价值,老板们要压榨员工们的残余价值,陆dà_boss也要压榨实验室苦兮兮的四人的残余价值。
在苦哈哈的熬了四个大夜之后,终于交完第一套图纸,陆老板慈善的大手一挥,给几人放了周末,几人感恩戴德眼泪横流的出了实验室,然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宿舍倒头大睡。
立夏从早上10点睡到下午四点,被饿醒,坐在床上醒神发呆。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窗外太阳到这个点儿了还是明晃晃的,这宿舍从她住进来起就一直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半下午显得更是空旷。
莫名其妙的,忽然就有点儿感伤,像是大梦一场,前世今生浮光掠影一幕幕从脑海里走过。
她想起来刚刚做那个梦。
灯红酒绿的旧上海,放着靡靡之音的老歌厅,穿着白衬衫西装马甲的侍应生,人群中穿梭着的歌女,开叉到大腿的长旗袍,酒水飘香的大堂。
还有……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
她从一辆人力拉车上走下来,歌厅的侍应生给她撑着伞,一路走进大堂,有个人迎了上来,他长着许岭南的脸,但他说他叫福生。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上半身向前倾了倾,微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好听的声音响起来:宜梦小姐,最后一只舞。
她伸出手去,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就拉着她进入舞池中,在缓慢悠扬的老歌里带着她旋转、跳跃,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朦胧又变幻莫测的美感。
他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他嘴角微微扬着,眼里盛着浓浓的爱意,眉梢都带着柔和的光晕。
在一个音调忽然扬起的时候,他一把将自己拥入了怀里,耳边响起来他带着一点眷念的声音:宜梦小姐,再见。
她还来不及去想这句再见,一切触感都变的虚弱起来,渐渐渐渐,福生消失不见,像是从未曾出现过。
歌厅的老歌还在响着,侍应生仍然端着酒在人群中穿梭,舞台上的舞女仍旧扭动着曼妙的腰肢跳着舞,大家都和先前一样,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人注意到福生。
后来她好像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在这里,而且是被饿醒……
福生……宜梦
立夏嘴里轻轻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睑微微垂着,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像他们?
福生……宜梦,是浮生一梦?
难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浮生一梦罢了?
立夏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呼”的吐出一口气,掀开身上盖的凉被,穿上拖鞋,拿了桌上放的杯子给自己接了杯水,缓步来到阳台边。
阳光好灿烂啊,光线这么强烈,现在所看见的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真的吧。
喝一口水,脸庞扬起来,闭上眼睛,感受这阳光的炙热,空气里带着燥热的一点微风,耳边响起来楼下路过的人群声,在远处,还有篮球场里刚进一颗球大家的欢呼声。
应该还有。
带着一点草莓味的甜,柠檬的酸,奶油的香气,烤串的味儿,孜然粉的浓烈。
原来这就是人生。
这才应该是真的人间,而刚刚那个灯红酒绿酒水飘香响着靡靡之音的旧上海,只是浮生一梦。
她笑了起来,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转身进了宿舍给许岭南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响起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放假了,想我了?吃晚饭了吗?”
立夏的心在这一刻变的踏实而安定,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许岭南很有耐心:“嗯?”
“我们……同居吧”立夏说。
许岭南笑了:“好啊”
“你来接我,现在”
“好啊”
“我没多少行李要打包,你快一点”
“好啊”
“我饿了,想吃牛排”
“好啊”
“最近好累,吃完牛排去看电影”
“好啊”
“我想你了”
“我知道”
“我好喜欢你啊!”立夏喊出来。
许岭南低低的笑出声:“我也是”
挂断电话,立夏拿出宿舍角落里的行李箱,开始往里塞东西。
她冬天的衣服大部分都在c市的家里,宿舍里只剩下一些春秋装,以及夏天的衣服,还有经常穿的几双鞋。
将这些都收拾好放进箱子里,电脑也塞进去,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了,她低下头将行李箱拉链拉好,放在门口。
许岭南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有些委屈的说:“阿姨不让我上楼”
“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立夏就拖着箱子要出门,临走时转头再看了看宿舍,停了下来,将箱子放下,进去端上了那盆兰花,这才转身下了楼去。
许岭南就在宿舍楼下那棵树靠着,眼睛一直盯着宿舍大门的方向,一看见立夏的身影,赶紧迎了过去。
立夏把箱子交给他,自己抱着那盆兰花,跟在他身后走着。
许岭南的车就停在一旁,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坐进驾驶座,他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先吃饭还是先回家?”
他这话说的很顺口,回家两个字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立夏心里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有点熨贴。
“吃饭,饿了”
“好”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