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乐得轻松,见了姚秀才也是十分奉承,打听他曾经写过书,还特意讨要来说拿回家传给未来子女。这可把姚秀才逗得心花怒放,嘴里骂他是臭小子不老实,脚下却不自觉走到书房,从墙角翻出一堆他自费刊印的小册子。
其上早已因为无人问津许久不曾翻动而落满了灰尘,姚秀才拿出几本抖了抖灰尘,宝贝似得送到施荣手上。施荣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姚秀才遵循旧式婚礼的礼制,施荣便顺从如流地拜托朋友上姚家保亲。因为双方早已过了明路,因此保亲的过程也很顺利,交换完写着两家门户情况的门户帖,就算过关了。
接下来是合婚,姚秀才请了星命家算了双方的生辰八字又选定了迎娶的黄道吉日,将其写在龙凤帖上,这场婚事就算定下□□分了。
施荣推说家中寡母年迈,又在乡下,行动不便,连放定也是请他的一群朋友帮忙。姚太太心里头有点犯嘀咕。
很快就到了迎亲的时候,小五小六一大早就兴奋地在家里跑来跑去,姚家的宅院里挤满了人,为了这场婚礼,连姚家的几个佣人都忙得分身乏术,姚太太见忙不过来又央求了左邻右舍来帮忙。迎亲这天,大家便都挤在屋里,姚端端与姚簌簌开心地到处乱疯。
“二姐做新娘子喽……”
“新娘子长啥样啊……”
姚端端领着一群熊孩子闯进姚曲曲的闺房,凑到姚曲曲身边,从盖头底下偷瞄她的脸,被姚太太拉到了一边。
姚曲曲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所以一整天都很高兴,被姚端端撩拨了好几次也没有发火,让姚端端心里好一阵郁闷。
待送走身穿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二女儿出门坐进喜轿后,姚太太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她揉着帕子一面哭得梨花带泪一面对身边的邻居罗太太说:“曲曲在家的时候,我整天盼着她长大,念着早日把她嫁出去,这冷不丁女儿真嫁人了,我这心里就像被挖走一块血肉,疼得我啊……”
罗太太笑着安慰她:“这是好事,哭什么!现在都新政府时代了,不兴老一套的哭嫁,你就把眼泪收回去,过两天闺女不就回门了。再说住得这么近,想女儿了不就是拔脚走两步路的事儿……”
姚曲曲自然是更喜欢新式婚礼,只是她刚从姚秀才那里哄走一套房子,便不敢再提要求,一举一动都十分乖巧顺从,严格遵循旧式礼仪。
把姚曲曲送出了门子,再后面的事情便是施荣那边接过去操办了。姚秀才夫妇不能跟着出门,其他亲朋好友却能跟过去送亲。回来对姚秀才也是一阵夸,对施荣赞不绝口。
“一到新郎家门口,就有西式乐队在奏乐了,好不热闹。结婚的礼堂上挂着新政府的旗帜,地上铺着红地毯,红毡条案上摆着结婚证书,手花、印盒和花篮。新娘也都把盖头掀了,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我头一回见识到新式婚礼是啥模样,以后人家问我都有话说了……”其中一个人说得栩栩如生,将在新郎家见到的场面一一描绘出来。
另一人笑着问:“姚秀才,你可真开明,论本事真是飞仙路的头一份……”
没人注意到强笑之下的姚秀才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只是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再追究是按照旧礼还是新礼结婚,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姚秀才盯着他特意花钱登在报纸上的结婚启示,孤独地欣赏这篇亲自撰写花团锦簇的文章,完了之后惆怅地叹了口气,带着壮志未酬的无限遗憾。
第五十一章
三天之后的回门酒,姚秀才自然就不给这对阴奉阳违的新婚夫妻好脸色。
施荣也不去拿热冷贴冷屁股,不仅不恼还照样好吃好喝,中午吃了酒席就拍拍屁股带着面若桃花一脸得意的姚曲曲走人了。
这又把姚秀才给气了个好歹。
没想到二女儿结婚后,情况也不比大女儿姚静静好多少。姚秀才不禁怀疑起自家的基因来,怎么尽出白眼狼,还好姚心心如今算是他跟前第一得意人,没有让他失望过。
子女一多,家事就容易复杂起来,不仅姚家如此,韩家也没逃离这条既定的魔咒。
韩秀儿虽然请了律师,但是状告几位兄长谋夺财产的案子却进展颇为不顺利。
韩家现有子女包括韩秀儿在内共有八人,韩秀儿排行第三,她的母亲韩老太太去世得早,留下大笔的遗产。她的同母兄弟们就联合起来试图侵吞这笔遗产,韩秀儿自然不愿意,这次匆忙回国就是准备处理这件事情。
她接受过新时代的西式教育,一向敢想敢做,既然兄弟们不顾念同胞情谊,她便将二公子、四公子都告上了法庭,主张女子也有继承权,要求兄长弟弟归还属于她的部分。
韩二和韩四十分气恼她的不识趣,原本他们是不介意准备一份嫁妆把韩秀儿嫁出去,但是她翻脸无情,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韩二与韩四便联合起来砸重金请了大牌律师同韩秀儿打擂台,这笔钱倒也花的值,很快大律师便抓住韩老太太去世时新政府法律还未完善的漏洞,认为当时政府并没有立法保障女性的财产继承权,所以韩秀儿没有资格主张自己的权利。
法官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韩秀儿与律师对此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一时陷入无计可施的状态。
通过上次的事情,姚纤纤同韩秀儿也变得熟稔起来,在报纸上看到她打官司的事情,心里在意,便去找她。韩秀儿正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