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走的太匆忙,没看到贵公子微微一翘的嘴角,意味深长,和那帐房先生由衷祝福的一笑。劈手又砍倒一个,贵公子举手投足间更加酣畅淋漓,看的帐房先生直摇头:“人都走了,醋坛子怎么还是没盖盖子?”
亟初禾嘿嘿一乐,伸手一拽乐子期,顺便削掉他身后偷袭人的手:“可说好了,一会儿不准用瞳术,伤身。”
乐子期瞪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
王府侍卫并不好对付。不但武艺超群,身手敏捷,还有后援——早有那机灵的,见大势不妙,撒腿奔回王府请救兵。很快,几百人的援军杀到,从四面八方集结成黑压压一片,踩着同僚们的尸身,更加狠厉的围攻。黑衣人和亟初禾乐子期他们,且战且退,很快被逼至一个墙角,被层层包围。待侍卫们正要大开杀戒的关键时刻,就听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蹲下!”,所有黑衣人连同亟初禾他们,闻言,迅速伏地。不等侍卫反应过来,身后已响起铺天盖地,撕裂长空的夺魂之音。
再想逃逸,已是晚了。那无数支寸许长的j-i,ng铁短矢,就来自五十步开外的民宅房顶,几乎像面对面打拳一样,无一纰漏的全数c-h-a在了外层王府侍卫的身上,待他们倒地,便又是一轮新的攻击。即使有些没有一举击中要害,箭矢上蘸的药物也起了麻痹的作用,任武艺高强的侍卫也动弹不得。眼见外层层层倒下,里层有反应快的,连忙效仿亟初禾他们一样伏地。却猝不及防的遭遇一场自亟初禾手中,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发出的一场贴地而行的牛芒细针雨,手脚一软,又瘫倒一片。
谁?还能有谁?
几天就制作出这样多的j-i,ng铁短矢,除了七巧殿还能有谁?
眼见王府侍卫都没了反抗能力,亟初禾这才拉着身边乐子期站起,推开别苑侧门。倒也不急着进,只任由那些埋伏在门内的一票侍卫扑个空。抬手又是一阵飞芒,再招呼黑衣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终于肃清了别苑中最后的力量。
这场血战,耗时极短,因为乐子期的计策巧妙,皇甫家的黑衣暗卫又个个j-i,ng英,以一当十,出其不意,加上顾回蓝孤身入虎x,ue,吸引了院内大部分的侍卫对峙,种种因素合起来,奇兵赢得了奇效,使得众人越打士气越旺盛,越打越j-i,ng神百倍,终于一举杀入别苑戏台附近。
那靖江王妃当然听见了所有这些不同寻常的声响,非但不慌,反而笑吟吟的:“用些血染的白布骗我娴静门眼线,让他们以为你们受了重伤,始终在客栈养息。暗中却摸进我这别苑来,孤身深入,引开侍卫的注意,里应外合,叫皇甫家趁虚而入,顾回蓝果然好胆色,好策略!”她素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既然顾大侠不希望别人在场,那你们就都统统退下吧。”
固守她身边的侍卫婢女闻言,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退到角落去,将武器丢的远远,再乖乖坐好,完全束手就擒的架势。
庭院中很快空空荡荡,靖江王妃问道:“顾大侠这样可满意?”
顾回蓝有些意外,他弄不明白这妇人葫芦里到底藏的什么药。明明这靖江王府别苑,不,应该说是娴静门总门,杀手策士跑腿画者,加上无数的细作,人数众多,戒备森严,即便皇甫家的暗卫借助七巧殿的帮助赢了刚才那场夺门之战,娴静门依然藏龙卧虎,有足以绝地反击的力量。顾回蓝相信,只要眼前这女人一声令下,那些隐藏的力量,马上就会从各地赶来,与他,与皇甫家决一死战。
如果仅仅是为一个女人,他们当然不会,也不必忠心耿耿。
但如果是为了长生不老......顾回蓝又打量了一下靖江王妃,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四十几岁,然而她的眼睛,目光深沉,绝不止这样阅历清浅。
经验告诉他,越是看不出底细的女人,越是可怕至极。尤其是,堂堂娴静门主,靖江王妃,那悠然自得的举止和表情,说她在坐以待毙,还不如说她有恃无恐更让人信服。
靖江王妃还在望着他笑:“顾大侠愿不愿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金陵城的戏班子多如牛毛,你怎么就想到金满楼呢?你怎么就知道它的头牌今日要上我这里来?那个人,虽不是我娴静门的人,但也绝不会是你顾回蓝或者皇甫家的人,他才不敢背叛我........”
顾回蓝则盯着她,答非所问:“我当真见过王妃你?”
靖江王妃嗔道:“不是王妃,我叫千秋月。”
顾回蓝又想了想,确信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名不符实。”
千秋月完全不生气:“不要紧,反正你为我而来,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顾回蓝敏锐的嗅到一些异样:“你到底是谁?”
千秋月看着他,隐隐有些羞答答女儿态:“那年邀你十里红妆的人,你不会半点都记不得吧?”
顾回蓝一惊,又将她打量了一番,断然否决:“那年闯到龙溪山庄,要嫁释然的丫头,分明只有十几岁。”
千秋月笑:“我娴静门一万八千众画者,顾大侠想必也见识过了。”
“易容?所以你当日并没有出嫁,”顾回蓝心念飞转,他大概已经猜到十之**,“或者说当日嫁人的并不是你,你只是借故诓我,试试我对你有无真心。”果然如乐子期所料,娴静门主要的这一样东西,只在江湖,只有自己才有。
千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