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黄,萧竹托着下巴看着师兄的脸,在金黄色篝火的映照下很是帅气。
“师兄。”
“恩?”
“没事我就叫叫你。”
傅归月睨了她一眼,看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心思,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将烤好的鱼递给她:“从鱼头咬,小心刺。”
萧竹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大概是因为嘴里塞满了鱼,她腮帮子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苹果肌在火光的映照下红彤彤的果真像个苹果。
酒足饭饱之后,萧竹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空,却没什么睡意,她半眯着眼假装睡着,实际上正在偷看师兄。
傅归月起身给她盖了盖身上的衣服,又摸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没动静了,转而坐了回去,他背倚一棵老树干上坐着,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手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短笛。
萧竹的眼缝不由自主的多开了几分。
那是一支白玉短笛,通体色泽温润如羊奶一般,一端系了一个红色的流苏坠儿,那坠儿不是金玉所制反倒是一块木坠。
傅归月端详着那坠儿,用另一手细细的托着,神色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却复又变得哀伤,他抬起头眺望着湖泊远端,眼神却是空茫的,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干嘛唉声叹气的!”
傅归月浑身一凛,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他回过头看着萧竹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树后,只堪堪伸出一颗脑袋来,几乎凑到自己的耳朵旁边了。明明是如此鬼祟的行径,但是你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又觉得天真无害。
他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
“没什么。”傅归月转过身,不动声色的将那只短笛藏了起来:“怎么,被我吵醒了?”
“对啊!”萧竹理直气壮。
傅归月也不恼,让了一块空地出来伸手拍了拍示意,萧竹乐颠颠的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师兄你会吹笛子么?”她单刀直入的问。
傅归月愣了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掩饰,只沉默不语。
“师兄你就别藏了,我都看到了。”萧竹撇撇嘴掰着手指说:“师兄啊,你看咱们爷俩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相亲相爱了吧!那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呢!”
傅归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奇道:“你这口气都是跟谁学的?”
萧竹心虚:“你别管。”
“看来牙苍雪真是个害人精,才跟他处了几天就已经有三分相像了。”傅归月挑眉道:“我得提防着点。”
萧竹见他还在打太极,心说不下狠招还不行了,她想起牙苍雪给的离别赠言,猛地转过身拭泪道:“我就知道师兄还没把我当自己人,就把我当拖油瓶带着了,啥事都跟我隔肚皮玩阴的,嘤嘤嘤嘤.......”
“哎你......”傅归月看她哭的真真假假,这荒郊野外还怪吓人的,一时倒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我会吹。”他居然结巴了,顺手掏出了笛子:“不信我这就吹给你听。”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萧竹转过头,她脸上压根一点泪痕也没有,却没有再闹腾,无端的在这笛声中静谧了下去。
傅归月吹笛时神色专注,眸光却是空茫的,像是飘到了极远的地方。
萧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听着笛声却觉得悲伤,也许师兄将悲伤都送给了这支笛子——亦或是这支笛子的原主人。
曲罢,两个人竟然相对无言。
篝火噼啪作响,良久,萧竹元气满满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师兄你笛子吹得真棒,跟谁学的?”
“我爹。”傅归月笑道:“我爹是乐师中一等一的好手,无论是笛,箫,筝,琴,样样都很精通。”
“这么厉害!”
“我爹箫尤其吹得好,因为他有一杆紫竹箫,是我娘送的。”
“哦。”萧竹“哦”了一声,觉得酸不拉几的:“难怪你笛子吹得这么好。”
“你说什么?”傅归月光顾着回忆,没听清。
“没,没啊!”萧竹嘿嘿笑着挥手打哈哈,调转话题:“师兄啊,你说我武功这么差,又练不出来,以后该怎么办呢?”
“所以让你没事不要乱跑啊!”傅归月伸手弹了她一个爆栗:“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萧竹捂着额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嗷嗷叫唤,她怔怔的看着地面说:“那又有什么用,我又不可能一直跟着你。”
她脑子里有些乱,因为她看见了那坠儿上的小字——归月紫檀,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心一直往下沉,却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她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像是力气被抽干了,支撑不了她再说一个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卫临儿敬而远之,又对许多人敬而远之。
原来她还替卫临儿感到难过,如今看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答应过师父的,要一直照顾你。”傅归月认真的说。
如果你知道了我和临儿其实怀着一样的心思,是不是也要离我而去了呢?
“你又不可能不娶媳妇儿!”萧竹的声音还是高亢的,仿佛只有这样虚张声势才能掩饰低落的情绪。
“我不会娶亲了。”傅归月低头,凝视着掌心的玉笛,目光缱绻:”你放心。”
“拉倒吧,你不娶难道我还不嫁么!”萧竹撇撇嘴说。
“什么?”傅归月愣了愣,以为自己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