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年,所有的人和事都在逼迫自己。
“师父。”九嶷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舒慕泠回过神来,她望向九嶷,眉间的忧虑还未消散。
“师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九嶷眨眨眼像一条小狗一样围着她转:“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跟我说说呗。”
“跟你说有什么用。”舒慕泠哭笑不得:“快回去训练。”
“你每次都赶我走。”九嶷扁扁嘴,眉毛耷拉下去:“我这么不中用吗?”
“我还说你每次都缠着我呢!”舒慕泠翻了个白眼。
“我是你徒弟啊!我不缠着你缠着谁啊?”
“缠云彩去。”
“......”
看那个大男孩子一脸快哭了的表情,舒慕泠叹了口气无奈道:“徒弟弟,知道你能耐的不得了,现在在十二月侍里也很有威望,但是很多事不是你能管得你明白吗?”她郑重其事的伸出双手置于九嶷肩头:“说真的,你保护好自己和云彩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上次蚩尤族的事.......我......表现的也不是很好。”九嶷说:“你生气了吗?”
“谁说你表现的不好,你表现的很好。”舒慕泠说:“但我是不高兴,我不高兴的原因是你被俘虏了却也不捎个信回来,没有带信号弹?什么办法也没有?预备自我牺牲?觉得这样很光荣?”
九嶷沉默。
“我这辈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有人为我受伤,你记住了。”舒慕泠正色道,她神色缓和了一些,摸了摸九嶷的脑袋:“好了,回去吧。”
九嶷。
剑魔每次想到这个朝气满满的男孩子,都会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那种悲怆和痛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淡分毫,那是在她变强之后自以为可以保护一切的许多年里,第一个救不了的人,同时开辟了一条血色漫漫的长路,有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她一壁绝望着一壁继续艰难的踽踽独行。
宸月大殿里,九嶷的尸体就横置在中央,那个总是欢闹如朝阳般热烈又质朴的少年此刻冰冷而了无生息的趴伏在青玉砖石上,舒慕泠呆呆的望着,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明明......明明几天前还跟自己聊天说笑,还一定要夸赞一下自己现在有多么厉害........他以后会更厉害啊......他那么善良又武艺高强.....会前途无量的......会娶了他心爱的女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澜沧!”她抬起头,几乎是生生磨砺出这两个字,含着喉咙里腥甜的血气,那个高大而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就在大殿的尽头,坐在神座上,轻蔑又冷漠的望着她。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万丈沟壑。
“九嶷是怎么死的!”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为什么会死!你告诉我!!”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他是因何而死?”澜沧身体后仰,倚靠在神座的椅背上,似笑非笑。
他那样轻描淡写的神色宛如一把利剑插入舒慕泠的胸口,搅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不是你杀的吧......”她摇着头喃喃道:“是琅玕对不对.......或者是教里的其他什么人.......他们有矛盾.......一时失手......”
“以他的身手,教中有几人能伤的了他?琅玕,他恨你的是你,又何必去杀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澜沧用一手支腮,微微一哂。
“你........”舒慕泠目眦欲裂,她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座几欲喷发的火山,要将她的理智都消融殆尽了:“你承认了?你为什么.......九嶷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和什么都不相干啊!”
澜沧终于不笑了,他冷冷挑眉,用目光剜着舒慕泠的脸:“你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形状疯癫,因为一个月侍冲到宸月大殿对我喊叫,你已经对他给予了太多的关注,他会变成你前进的障碍!”
“我的心是肉做的!我不是你澜沧!”舒慕泠大吼:“我变不成你想要的那种人!我也不想继承你的衣钵你明不明白!”
“幼稚。”澜沧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他轻飘飘的看向别处,悠然道:“怎么?很悲愤?悲愤又能如何?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你简直是个疯子.......枉我曾经以为你......”舒慕泠悲恸失望到说不出话来,她有些哽咽,眼眶发红。
“我还以为你有多舍不得这个月侍。”澜沧嗤笑了起来:“看来也不过如此,怎么?回去冷静两天,然后继续忍辱负重?”
“你不要逼我!”舒慕泠霍然拔剑,遥遥指着澜沧:“我以为我们之间还留有些许余地.......”
“舒慕泠,我告诉你!”澜沧猛地从神座上站起,拂袖冷笑:“下一个就是你那位中原的朋友!所有的路障我都会一一清除!你若不信大可看看!”
“受死吧!”他话音未落,舒慕泠已经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帝女剑载着万千呼啸着的厉鬼魂魄袭来,澜沧朗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响彻大殿,充斥着快意。
“噗嗤”一声,剑洞穿了他的胸口,几天前,她还为了他胸口的伤而焦急万分,如今她却亲手造就了这样一个致命的伤口。
舒慕泠呆了呆,耳畔是澜沧断断续续的笑声。
“你......为什么不躲......”她的心一直一直沉到了谷底,无形的巨大罗网终于降落了,将一直奋力逃窜的她捕了个正着。
“杀一个下不了手的人,其实没那么难,不是吗?”澜沧轻声笑道:“不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