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脸色煞白,上了浓妆也遮掩不住。仆妇一窝蜂地过去将她扶着,迭声叫着“大夫”。
朱翊镠看也不看赵氏一眼,只问李氏,“家中虽无银两,但我记着还有些京里带来的宝石、珍珠并珊瑚的。你拿些出来,叫人去当了,暂时应应急。”
李氏的脸竟一下子变得比赵氏更白。她磕磕绊绊地问:“殿、殿下要当多少?”
朱翊镠摆摆手,“有多少当多少。就那点子东西,怕还不够全府嚼用的。”
李氏无法,只得道:“奴家这就令人去当。”她抖着手将钥匙取出来,唤来仆妇去开库房拿东西。
朱翊镠叫住要去库房的仆妇,“拿了东西之后,上我这儿来一趟。我要瞧瞧。”本来好好的放在家里头,就是虫子蛀都蛀不坏,现在可好了,以后都瞧不见了。
无妨,等京里送了钱过来再赎回来就是了。
仆妇飞快地看了眼李氏,低头应诺,脚步匆匆地离开。到了库房门前,她立在门前很久,始终不敢去开门。守门的小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身子让开。仆妇闭着眼,上去将门给打开。
库房的架子上一溜儿摆着无数的盒子。仆妇将那些积了灰尘的雕花木盒统统从架子上收下来,抱在怀里,而后匆匆地赶完正堂,连门都忘了关。小厮心里觉得越发奇怪了,他留了个心眼,进去房,却觉着似乎没少什么东西,只得回到门前,将门虚虚掩上后寸步不离地守着。
“怎么还没来?是赶着去外头买啊?”朱翊镠等得有些不耐烦。一旁的李氏脸色越来越不好,脸上冒出密密的汗来。
这下赵氏终于发觉出王妃的不对来。她想起王妃在直隶的娘家常常会到卫辉府来做客,来的时候人脸上总哭丧着脸,等人走了,就喜笑颜开。起初她还当是娘家人心疼女儿,舍不得远嫁见不着,心里还觉得羡慕。可现在同眼下的情形联系起来,莫非王妃……
赵氏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差点就要跳出来了。她余光瞥见仆妇抱着一摞盒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赶忙扭头去看仆妇,又将头转过来看抖如筛糠的王妃,反复几次,心里疑云越来越浓。
朱翊镠喊道:“转什么转,要是脖子抽着了就叫大夫来瞧。别回头写了信去同母亲抱怨我又怎么着你了。”
赵氏低下头,不敢再乱看,气却越来越急,几乎要赶上李氏一般地颤抖。
仆妇将盒子统统放在朱翊镠手边的桌上,没叠好的木盒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几个掉在了地上,几个掉在朱翊镠的身上。
“会不会做事!”朱翊镠骂了一句后,将掉在身上的一个盒子打开。
里头空空如也。
他瞪大了眼睛,将每一个盒子全都打开。但每一个都是空的。
不等朱翊镠问话,李氏就跌坐在了地上,一直讷讷的她终于变换了表情,哭了出来。“殿下,殿下,奴家错了,是奴家不对。”
朱翊镠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而后迅速将目光对上一脸“果然如此”的赵氏。赵氏脸上的痛苦之意让朱翊镠误以为是她二人合谋而为。
“好好好。”朱翊镠气极反笑,“我还当外头人蒙骗于我,却不想家里头早就遭了贼!是我愚钝,竟叫你们两个合起来骗了我这么许久!”他抓起李氏的发髻,无视她脸上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说!究竟这么回事,东西全去哪儿了?!”
李氏不住扭动着,可她越因痛而挣扎,朱翊镠的力气也就越大。李氏哭道:“殿下,与妹妹没关系,是奴家的不是。殿下莫要责怪妹妹。”
朱翊镠冷笑,手下的力气越发大了,“呵,不曾想你二人竟还有磨镜之情,平日没少背着我干龌蹉事吧?”他将李氏一把推倒在地,指着伏在地上痛哭的李氏,“将王妃同次妃一并拉下去,给我打,就在院中狠狠地打!嘴里不说实话,今儿这事就没完!”
当时劝赵氏前来的仆妇此时只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本来好端端的,现在真真是受了无妄之灾。她跪下替赵氏求情道:“殿下明鉴,赵娘娘不是这样的性子,还请殿下查明了之后再行刑也不迟,若是打错了人,可不就犯下大错了吗?”
“大错?我犯的错还不够多吗?”朱翊镠指着同赵氏哭作一团的李氏,“平日里我有没有管过家里事?有没有问过银钱去处?你们想用多少,就用多少,账上都随你们支用。不曾想人心不足蛇吞象,竟还觉得不够!”
赵氏叫朱翊镠的一番话给伤透了心,她挣开仆妇们的桎梏,站起来恨恨道:“殿下自然不曾问过。府中银钱多如国库,哪里就会不够用了?就是想坐吃山空都不能够!殿下素日是不问这些琐事,可府里的钱难道不全是叫殿下给支用了吗?”她指着府外前院账房的方向,“若不如此,怎会叫小人给骗了个精光!”
“你,你你!”朱翊镠大步走到外头,抢过僮仆手中的木棍冲到赵氏跟前照头就打。赵氏躲也不躲,一棍下去,发髻中的金钗刺破了皮肤,一缕鲜血从发中沿着脸颊缓缓而下。
仆妇赶紧上去将赵氏护在怀里,“殿下,不能够啊,不能够!赵娘娘是慈圣太后娘娘特地赐给殿下的。”
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家的面。
怒火中烧的朱翊镠根本管不了这许多,打不着赵氏就对着仆妇,几棍下去,仆妇痛的唉唉直叫。
门外一个小厮此时赶了过来,“殿下,赵巡抚派了人来,说事情有眉目了。”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