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觉得舒服许多。两处膝盖还是隐隐发疼,刘带金特地用粗盐炒了,装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布包里,并几个小铜球缝在布包四角,然后给郑梦境绑在膝盖上。
郑梦境舒服地歪在榻上,让吴赞女和刘带金两个一同在自己跟前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宫务都报了一遍。她们两个早就想到等皇贵妃身子好了必是要过问的,所以一早就列好了单子。何日何人曾出宫,何时归;何日何人油滑耍奸,如何责罚,诸如此类全都一一记录在册。她一边翻着册子,一边听二人的补充,不适地发问,或者点点头。
听完后,郑梦境就将三个孩子叫过来。朱常治现在年纪还小,离不开乳母,郑梦境觉得暂且先不管了。但朱轩姝他们早已长成,却是可以脱离,不再需要乳母的。她将孩子叫来,主要也是不希望他们觉得这件事是自己一人的主意,大家有商有量的,若是有更好的法子,人也不是非走不可。郑梦境的目的不过是不让乳母给孩子们于现在和未来带来太多的影响,并不想因为此事而同孩子们起不必要的争执。
朱轩姝听了是觉得没问题,景氏的事给她留了很深的阴影,以后都不想再和乳母有什么牵扯。她甚至主动提议,“以后等五皇弟大了,他的乳母也不能留着。”朱轩姝一脸的厌恶,“不过喝了她几口奶,就知道作威作福了,这要是日后出了宫,还不把自己当个人物似的成日给咱们惹麻烦啊。”
朱常溆也没有异议。只有朱常洵一个人,觉得有些舍不得。他的乳母田氏是个挺憨厚的人,倒是有些把朱常洵当自己儿子来看的模样。心也善,成日就念着自己在宫外的家人。
郑梦境朝儿子招招手,让他到自己的身边来,“你舍不得田氏,是因为同她一道玩耍高兴呢?还是因为习惯了,所以离不了?”
朱常洵想了想,“乳母成日管着我,我不喜欢同她一道玩。”他看了眼朱常溆,“现在孩儿时常同皇兄在一块儿,若是说玩,也是同皇兄玩得更高兴。”
郑梦境摸摸他的头,“母妃前些日子不在,你想不想母妃?有没有觉得见不着很难受?”
说起这个,朱常洵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低头扳着手指,耳朵尖都红了,“自然是想母妃的。起初见不着……是挺难受的,母妃又病着,心里着急,不知道到底好没好。后来有皇姐和皇兄陪着,倒没难受了。”
甚至有一次和皇姐皇兄闹疯了,压根儿就没想起来郑梦境。
朱常洵越想越觉得自己好丢人,从郑梦境的怀里挣出来,蹲着地上双手捂着脸,心里只想找个洞钻进去不让人瞧见才好。
“所以你看,这世上就没有谁离不了谁。”郑梦境不知道这话是在说给孩子们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你要是觉着亏待了田氏,母妃另拨一笔钱于她回家去用,若日后想了,再招来入宫见一见也是行的。既结下了这等缘分,就是菩萨的意思,哪里就说断就断的。”
朱常洵红着脸,两只眼睛从指缝中透出来,“哦,嘿嘿,谢谢母妃。”
郑梦境点点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见几个孩子都点头,便道,“另有一事。母妃不在宫里太久了,有些宫务还是得过过手。先前听带金和赞女说翊坤宫有几个不懂事的,母妃得查一查。若是你们身边的人,你们自己知道就说与我,若是不知道,几日后见母妃责罚起来,可别心疼。”
朱轩姝点点头,“母妃从来赏罚分明,断不会弄错的。”她早就不耐烦宫务了,“有母妃在,我才有了清闲。”
郑梦境摸了摸她已经开始蓄起的头发,“也就这几天,以后可躲不了。既然上手了,就替母妃分忧呗。”
朱轩姝整张脸都绿了。
朱常溆倒是常态,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朱常洵却一直偷偷看着他,似乎有些着急。因他蹲在地上,郑梦境一时也没留心他的异样。
姐弟三人从里殿出来,朱常洵就拉着朱常溆往他房里钻。
一到了朱常溆的屋子,朱常洵就开始翻箱倒柜没,弄得人莫名其妙。“皇弟可是将什么东西放在我这儿忘了取回去?要不要我叫几个人来帮你一起找?”
朱常洵面色煞白,连连摆手,“别,别别别。”他“啧”了一声,在屋子里转圈圈,不知转了多少个圈才停下,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同皇兄说。”
屋子里伺候的人面面相觑,见朱常溆只顾喝茶并未出声阻止,福了下身,鱼贯而出。
朱常洵等人全出去了之后,走到门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异常,便叮嘱:“我同皇兄要做功课,谁来都不许打搅,听到了没有?若是母妃或皇姐来寻,先通报一声,我们应了才能叫人进来。”
门外的宫人们齐声应诺。
朱常溆好笑地看着弟弟把门窗一个个全都仔细查了个遍,好似担心会不会有人偷听一般,搅得神神秘秘的下,心里不觉好笑。他装着专心喝茶的模样,并不点破,等着朱常洵的急性子按捺不住了自己来说。
没想到朱常洵冲过来,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让朱常溆给变了脸色。
“皇兄,你的手稿放哪儿去了?就是那个什么图,什么说的序。”朱常洵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就那日母妃滑胎前,我们瞧见的那个序。”
朱常溆尽量镇定住,装作不懂的样子望着弟弟,“那个序,咱们不是看完之后就给烧了吗?”
朱常洵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