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舍得强迫我,一再的让我失望?!”
“他们是无关紧要,可你不是啊……你是苏苏,你是我的妹妹啊!”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明知我做不到对你狠心,做不到把往日情分彻底抛弃,你以此作为要挟,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你把爱慕、真心拿来当借口……为的是你自己,只为成全你的自私!你的所作所为,和杗肖又有什麽区别?!”
刘寄奴每说一句,白苏面上便惨淡一分,直到最後一句重重甩出,也带走了她双颊最後一丝血色。
哀戚与凄楚,侵入空气,弥漫周遭。
憋著的堵著的,即便经由了倾吐仍不得纾缓。刘寄奴大口大口的呼吸,控制不住的发抖,没个间隔,亦停止不了。
阿魏哪还能持於原地。
颤巍巍的一呼“小姐”,她急急的奔上。探前的一只素手被刘寄奴一把握住。
“阿魏……只有你对我好。”
黑眸倏地放柔,鼻音浓浓掺足了沙哑,却是无比绵软。
“我脾气别扭,我什麽话都闷在心里,瞧,你说是这麽说我,但你还是跟著我陪著我,尽心尽力的照顾我……那时准备去冥宫,我根本就没考虑带你一起。可你那麽坚持,还收拾了那麽大个包袱,我没办法呀,拗不过你,就只好让你跟著了。”
忆当初,距离现在并不十分久远,一幅幅画面依然清晰鲜明,逗趣不乏温馨,给她安抚,令她平复。
“你一见我就叫我小姐,弄得我很不自在,当下还觉得你怪怪的。”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完全习惯呢。不过,能认识你,能做你的小姐,我很高兴……真的……”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好。不带目的的,仅仅是关心我、为我著想。”
“你那麽单纯那麽善良,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你答应我,以後一定要小心。无论什麽事都不能太轻信,无论对谁都要多点警惕多点提防,你……”
“小姐!”阿魏哽咽著打断,瞬间红了眼眶。
“莫说了……小姐莫再说了啊!”
“……怎麽了呢?无端端的……小姐为何……为何要说这些呀……”
阿魏万般抗拒,刘寄奴暗自叹息。
要说,当然要说。
再不说……就快来不及了。
悄悄松了手退开,重重一咬唇,努力逼去眼里的水汽。猛一仰脸,她扯开喉咙大喊──
“你们一直在看著对不对?!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你们都在看著!对不对?!”
一吼气势汹汹,响彻云霄,不光阿魏被吓了一跳,其余几位皆有一惊。
横眉怒视,刘寄奴指天骂道:“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吗??不是说神仙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吗?!我受苦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有难的时候你们又做了什麽??”
“除了监视我,除了袖手旁观,你们还要置我於死地……”
“我倒底犯了什麽罪??非要除掉我才能安心?!为了稳住你们‘尊贵’的地位,非要赶尽杀绝才是满意?!”
激昂的嘶吼在空地上方回响。
一望无际的天,偶有零星几只鸟儿飞掠,此外,一无别的动静。
杗肖不再迟疑,衣裾拂动,长臂一伸,眨眼功夫就将刘寄奴制於身前。
刘寄奴自是不能屈服,不知从哪里横生的力道,竟是被她一下挣脱开去。
仓仓促促,回眸一望。
匆匆忙忙,顾盼三番。
奈何欲见的,始终不得;牵挂的,依旧遍寻不著。
算了,算了……等不及了,没有时间等了。
纵然不舍,纵然遗憾,或许不见才较容易……对她,对他,或许不见反是最好。
不等了……
那就不等了吧。
站定,璀然一笑,这是从未显露过的明媚,这是不曾展现过的甜美。
“你们不是想开天路吗?”
咯咯笑音,清脆若银铃,透著一股天真俏皮,一种别样轻松。
“今天,我就让你们如愿以偿!”
腕间一转,一角铜色一现,思绪敛收沈淀,她缓缓闭上了眼。
某些事,仿佛是与生俱来。不需刻意,更不需焦躁,只要凝神静气,自有指引。
古老的字符浮显於脑海,接著嘴巴自发有了动作,念诵是顺畅无阻──
“奉应尊令,吾等为守;趋行天地,魂镜为引!”
平地一霎起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罩阴霾。大片大片的乌云自远方飘来,呈著汹涌之势,迅速齐集堆聚。
宛如自沈睡中被唤醒,灰扑扑的铜镜在淡淡的发光。镜面中央闪现一抹晕黄,携著不快不慢的节奏开始向边缘扩散。
发丝散乱,裙摆翻飞,刘寄奴执著破天镜迎风挺立。
她的眼角眉梢不似往常,唯庄严肃穆攀爬占据,白苏他们个个大震,未待得动作,那闭合的眼帘蓦地掀起──
“冥渊焚炼石。”
随著沈沈一喝落下,杗肖身形一晃,闷闷的一哼。
这一哼虽轻,但仍被其余几位捕捉了到。
各自暗咦,齐齐侧目,只见他一手捂著眼睛,俊美脸庞半垂,黑发披落绺绺,遮掩不住的,是其面上的扭曲。
滚滚沸腾,熊熊燃烧,显露在外的另一只瞳眸比鲜血更赤,比烈焰更炙。
薄唇抿得死紧,依稀可闻咬牙霍霍之音,仿佛正在承受某种痛楚,又仿佛在与什麽对抗。暗红色的光芒从他指缝间透出,一闪一烁,与破天镜一唱一和,遥相呼应。
一场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