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邹玄墨手足无措,持握她手,两人双双跪在佛前,他许下誓言:“我,邹玄墨,此生绝不相负梁温书,有违此誓,天地……”
“不要说。”细奴抬手及时掩住他嘴,眼泪流的越发凶猛,簌簌落下。
“我的妻只有一个,那便是你,我不会让你有事。”心狠狠的一抽,邹玄墨一把将细奴重重拥向心口,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阿奴,相信我,相信我。”
细奴伏于他肩窝,早已哽不成声,唯有重重点头。
破晓时分,简蕙醒转,身侧空空,简蕙苦寻细奴未果,寻到大雄宝殿,透过半掩的门扉,见那一对头靠头偎在一起,坐在蒲团上睡得正沉,简蕙抹了一把潮湿的眼角,悄无声息离去。
一抹倩影从廊柱后闪身而出,看着佛前那对交颈鸳鸯,紧咬了嘴唇,拔腿跑了。
翌日清晨,天色放晴,主持亲自送邹玄墨一行人出了天齐庙。
罗赞上前,几次欲言又止。
打马出山门时,罗赞忽然发现简蕙与细奴母女头戴刑枷豁然身在囚车里,罗赞回身去看马背上的邹玄墨,他一脸淡然,挥了挥手,道:“启程。”
窗帘掀起,看着第三辆囚车内,身穿囚服的细奴,成玉下意识伸手抚上左脸丑陋的疤痕,眼里闪过一道冷芒。
荣荻驱马缓行,这一路竟也是难得的沉默,再也没有去闹细奴。
大约一个时辰后抵达洛都地界,大理寺丞郑容乾领着一对兵勇,手持荣太妃懿旨在界碑前显然已恭候多时,待面见了苍梧王,宣读了太妃懿旨,梁大钟一家三口被郑容乾强行带走。
“东昌侯案不是一直由你和北海王负责的吗?梵梵这是唱的哪出?”荣荻黑了脸,但愿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她是何意,身为国舅爷的你会不懂?”虚垂的手紧握成拳,邹玄墨冷面冷口,很没有好声色。
“将犯官梁大钟及其家眷即刻押往大理寺大牢。”郑容乾一声断喝,有官兵上前,押了囚车就走。
邹玄墨打马疾步上前,来到细奴囚车前方,邹玄墨翻身下马,持握细奴手,唇型微动,仅有两字:“等我。”
“我会照顾好自己。”细奴回他一记惑笑,囚车缓缓移动,他高抬的手停驻在风中,看着囚车一点点淡出他的视野。
“衍之,为何你就固执到不能亲见梵梵一面,她这样做,无非逼你前去见她,你忍心看着梁温书深陷囵圄?”荣荻十分纳罕,他怎能放任细奴被郑容乾带走?
回朝这些日子,衍之从不曾踏足寿安宫,梵梵恼他愈甚,细奴就危险一分,这个道理,他该明白。
看着远去的囚车,荣荻急喊:“衍之……”
邹玄墨扬手打断荣荻,唤:“小刀。”
小刀牵马近前。
接过马缰,他翻身跃上马背,打马疾驰而去,小刀随后驱马跟上。
寿安宫。
荣梵坐在妆台前,对着菱花镜细细描眉,侍女战战兢兢进来禀报:“禀太妃,苍……苍梧王来了寿安宫。”
他终于来找她了。
荣梵心头一喜,道:“快宣。”
出得内殿,荣梵坐立不宁,头瞥向殿门方向,抚了脸腮,整整鬓发,一脸喜不自胜,东晴奉了燕窝进来,见她脸泛喜色,心中稍稍一宽,近日太妃脾气越发的暴躁,可以说是喜怒无常。
“东晴,快帮我看看,我今儿的妆容可有什么不妥?”荣梵一边问侍女东晴,一边揽镜自照。
“娘娘当年可是咱们大胤第一美人呢。”东晴笑着将燕窝粥奉上。
粥碗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灿笑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荣梵冷眼看着东晴,语声慢慢:“当年?照你的意思,莫非哀家现在已经垂垂老矣,不能见于人前?”
“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太妃明鉴。”
邹玄墨进来时,东晴跪在殿内,地上粥碗碎裂,东晴正跪于那碎瓷之上,膝盖处隐有血迹渗出,东晴叩头不迭,“奴婢知错,求太妃息怒。”
荣梵闲闲歪在贵妃榻上,一脸漠然。
剑眉微皱,邹玄墨近前,躬身道:“臣,邹玄墨参见太妃。”
“你来了。”
心中明明欢喜至极,脸上却刻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荣梵款款自榻上起身,假作头晕,眼看就要从贵妃榻上栽下来,邹玄墨始终屹立那方寸之地,头也未曾抬一下。
“娘娘——”东晴连滚带爬冲过去搀扶住她下跌的身体,眸色堪忧。
“出去。”
荣梵声轻叱,声音里含了怨气,没眼力劲的死丫头,要你来扶?
东晴收拾了地上的碎瓷,低头退出去,临出门,低低唤了声:“王爷。”
待东晴出去,荣梵这才抚鬓看他,玄衣蟒袍,一头黑发束着青玉冠带,从两鬓垂披下来,明眸皓齿,风姿秀逸,迷了她的眼。
魂牵梦绕多年的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令她心发颤,发紧。
“一别经年,你打算站那么远与我说话?衍之。”红唇微勾,荣住他。
心里不是不恼他的,他回朝那日,途径寿安宫而不入,径直冲向甘泉宫去要人,待找到成玉,抱了成玉径自出宫去了,竟一点不曾过问她的状况,他担心成玉胜过担心她,怎能让她不怨,不恼。
即便再恼,他依旧是她心上那道最靓丽的风景。
他不近前,她过去也是一样,看他有何话说。
“东昌侯一案,太妃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冷不丁扫射过来的寒眸,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