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面,左脸红了一大片。
男人的父母说,不给女人抚养费,叫女人以后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牵连。女人答应了;男人的父母还说,孩子不要跟男人姓,就当做男人没有女人这么一个老婆。女人死活不答应:“我求求你们,他可以没有我这个老婆,孩子,孩子一定要跟他姓好不好!”
男人的父亲有些残忍地讲:“既然都没有了老婆,又哪里来的孩子呢。”
女人用了各种方法,无法动摇男人父母半分,最终屈服,孩子跟自己姓,名字里有个衡。
他的名字里,也有个恒呢。
少女四岁的时候便学会了自己做饭:拿着小板凳,将二妈三娘小妈准备好的小便当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虽然不是真正的做饭饭,但是好歹也是让它热起来了嘛!
没办法呀,妈妈要办画展养活吱吱,吱吱只好自己照顾自己呀!
吱吱很乖,从小就很乖。
从吱吱懂事开始,就时不时会听到邻居的闲言碎语:“啊对面那个李如故啊是不是个寡妇啊?”“据说是当小三把那个人给害死了,那个小姑娘还是私生子呢。”吱吱也不听,也不管。
但是小孩子嘛,心里头总归是有一点点难过的:她们怎么能这么讲妈妈呢?妈妈才不是什么坏女人,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吱吱也不是私生子啊。
女人每次从各地回来都会带礼物给吱吱,吱吱很开心,抱着礼物“嘿嘿嘿”地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儿,里面仿佛有星星。
可是妈妈从来都呆不久,待在家里最久的时候便是在画画的时候了,妈妈喜欢教吱吱画画,吱吱也喜欢学,因为学的时候,老是能听到妈妈讲她和爸爸的故事了,女人的声音总是在讲到男人的时候变得温柔:
“吱吱你要知道哦,你爸爸可是明媒正娶,娶的妈妈呢。”
“妈妈的婚鞋,还是你爸爸亲手绣的哦。”
“吱吱的眼睛跟妈妈的很像,不过妈妈的像冬天的雪,吱吱的呀,像暖春的阳。”
“你爸爸最喜欢妈妈的眼睛啦,如果他看到你,不知道有多爱你哦。”
而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声音低落下来,手也松开了握住吱吱拿着画笔的手,仿佛跟吱吱讲,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别恋爱啊,恋爱干嘛啊,甜一分苦九分,有什么划算的。”
吱吱不懂:“妈妈,可是你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幸福嘛?”
女人笑着揉揉吱吱毛绒绒的脑袋:“所以才有的一分甜。”
吱吱在七八岁的时候,妈妈外出的更加频繁了。她们住在居民楼,四处多的是闲着没事干的长舌妇。吱吱便常常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啧啧啧,对面那个李如故啊,不知道又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留着一个小孩子哦一个人在家里面,那叫一个可怜的哦。”“啊她那个女儿啊,好像还是私生子嘞!”
吱吱很不开心,打开家门走到对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坐在树下乘凉的妇女们,头微微歪向一边:“奶奶们,你们以后讲我们家坏话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嘛,二妈告诉我,白天讲瞎话会被雷劈的呀,你们要小心一点哦。”
妇女们说的本来就是流言蜚语,多的是无中生有的话,再加上受过狗血电视剧的影响,添油加醋的一传十十传百。
现在被小姑娘分不出喜怒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说不出话来。
叫你们乱讲话,害怕了吧!
☆、第八颗糖
李如故的画展越来越出名,所以她不得不将吱吱送到二妹家里,让吱吱跟林七住在一起。
林七今年十一岁,六年级,吱吱比林七少生一年,读四年级。
李如故怕林冉要到两个学校接孩子,麻烦,干脆给吱吱办了跳级,直接跳到六年级。
林冉本来以为吱吱到了六年级会水土不服,没想到吱吱成绩反倒稳居榜首,顶替了陈瑾“万年老一”的称号,像个怪物。
李如故看到吱吱成绩稳定,跟林七又相亲相爱,于是放心地往外头跑,到各个地方去办画展,甚至已经办到了国外。
在吱吱十一岁那年,妈妈也不见了。
李如故的画被告侵权。
是李如故当初嫁给男人时画的那幅画。
画上的男人只有一个侧脸,眉眼温柔,嘴角微扬,穿着一身古代的婚服,含情脉脉地看着旁边的女人。
这幅画可谓是李如故画技的巅峰,如今被告了侵犯肖像权。
媒体将此事大肆渲染,扭曲事实,李如故的名声一片狼藉。
有人将李如故和男人的婚事挖出来,再添油加醋地讲述一番,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如故病了
抑郁症。
到死前李如故才发现,原来绝望一直在心里,会在那么某一刻击碎你所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动力。其实有的时候,死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