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只余光秃秃的树干,立在冷风里。
阿练穿着白狐裘,她怕冷,将颈间都围得严严实实的,一张小脸也几乎都掩在了轻云软絮一样的狐裘里。正呵着手,白雾在眼前倏而消散,霍笙就从前边过来了。
她忙迎了上去,听见他道:“我明日就得走了,快的话,在冬狩结束前就能回来,到时去骊山接你。”
上回的事,阿练还是有些阴影的,霍笙不在身边,她就更怕了。有些忧心地道:“为什么太后非要在这个时候把你派出去呢?”
冷风吹得她的脸有些白,碧空一样澄透的眼睛里光摇影动,霍笙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道:“别怕,我把萧豫留给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他。”
阿练有点意外:“那哥哥呢?不要紧吗?”
霍笙道:“我不过出去处理些公务,能有什么事?别瞎担心了。”
他柔声安抚她,两个人又去室内说了一会儿话,等到时候不早,霍笙才起身离去。
……
阿练后来用心练习过一阵骑射,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能够自如地在马上张弓搭箭了。这天换过了一身骑装,跟京中的贵女儿郎们一道,在身后侍卫的围拥下进了骊山的密林。
林子很大,众人根据自己的经验,各自向着猎物可能出没的地方疾驰而去,很快便四散开来。
阿练不好杀生,因而也只是骑着马在林子里乱逛,权作散心。
林中高木参天,枝干横斜,树下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马蹄踏过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冬天的风是干冷的,扑打在脸上手上,偶尔将地上的枯叶掀起来,飞卷着朝骏马身上扑过去。
骊山不高,景致也比不得秦岭腹地那般绵延壮观,阿练又受不得冷,太阳将将偏西的时候就想回去了。此前一直漫无目的地打马前行,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前方有侍卫作前导,此刻却匆匆返回,向她道:“翁主,前面有个人受伤了,看样子似乎是沛侯。”
阿练颇感意外,跟着侍卫一道去看,果然见地上躺了个人,下马近前,看那人长身倒地,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可不正是吕彻?
阿练不知道他伤在了何处,但见脚下的枯叶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已然干涸。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蹲下来查看。手探到他后背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湿意,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她吓了一跳,命侍卫将吕彻翻过身来,看到他背后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从肩到腰,血淋淋的,十分骇人。
阿练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看着昏迷过去的吕彻,有些犹豫不决。看看四周,竟也没有什么人经过,她是要把他扔在这里不管,还是带回去医治?
她承认自己恨透了吕家人,但是吕彻本人好像跟她没有什么过节,甚至也帮过她。而且说实话,在听到他向吕后拒亲的消息时,阿练心里也不是不感激他的。
于是看向萧豫,目露询问。
萧豫只是奉命保护她,不好替她拿主意,况且就算是霍笙在,应该也会说让她自己做主,于是道:“卑职都听翁主的。”
阿练还是选择把吕彻带回去。他的伤太重了,再继续流血恐怕会死,于是阿练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等到了营帐,田猎的人还未归来,但阿练这边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她打听着把吕彻送回他自己的住处。吕彻的几个随从见状大惊,忙小心翼翼地把他从马背上扶抱下来。
阿练上前去,看他还活着,也就松了一口气,叫人去请疾医。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刚要走,右手却被人一把攥住了。
她愣了一下,看吕彻仍旧双目紧闭,没有醒来,于是使力挣脱,谁知他却攥得更紧了。
阿练一脸纳闷,与身旁的人面面相觑。
一随从道:“将军伤重,还请翁主宽待,移步入内,让将军躺下吧。”
阿练自然没有意见,也帮衬着把吕彻扶到榻上了。有人脚步匆匆地去请御医。
吕彻整个人伏在榻上,手却还是紧紧攥着阿练,怎么都不肯放开。阿练都搞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识的动作。
一会儿就有人来回报,道是吕后身体不适,两位御医都去问诊了。吕后的健康自然是头等大事,然而出来田猎,本就只带了两位御医,都去了吕后那边,现下吕彻又伤得这样重,他几个心腹急得都快哭了。
阿练手腕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