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州谢氏,谢尧——”指挥使怒吼的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甘,一刀劈下,血透白衣,疯狂的敌军扑了上去,撕碎了那耀眼的月光。
鬼修笑起来:“来不及了。”
秦峰叹了口气,放下手机,遗憾地转过头:“来不及啦。”
鬼修:“???”
镜面炸开一道炫目的银光,那把银枪忽然从记忆里刺穿虚空,迎着“李道长”冲了过去,秦峰咧嘴一笑,默契至极,抄起陌刀悍然冲上,金光横向一闪,拦住“李道长”的去路。
鬼修大惊,瞬间神识离开,但事发突然,两个无常动手得毫无预兆,她就慢了那么零点几秒,索命的无常印已经落在了她的神识上。
“不用追。”谢祁连翩然落地,眼含杀气与笑意,“跑吧,让你先跑个三十九米。”
秦峰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前缘镜在谢祁连离开后咔嚓可擦碎成粉末,白衣无常收回银枪,迎面却撞上了自家搭档傲人的胸肌。
“哎——”谢祁连被按着发出微弱的抗议,遭到搭档无情的忽视。
秦峰紧紧抱住谢祁连,埋首在他发间,半晌,才喟叹地说道:“完蛋了,我要被我的好搭档帅到生活不能自理了!”
谢祁连拍打他的后背:“……你……松开我,腰被你勒断了……”
于是秦峰听话地松开他,不过依然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双手拢在谢祁连身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活生生把见惯大风大浪的白无常都给看得耳朵红红的。
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于是谢祁连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什么?”秦峰眼睛亮亮的。
“发现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出事啊。”谢祁连笑起来,“我还担心你又关心则乱,拿你的小拳拳一边哭一边乱捶镜子呢。”
秦峰当即用他的“小拳拳”捶了谢祁连的肩膀一下,啧了一声:“这个很好发现。”
谢祁连狐疑地斜眼,秦峰摇头笑着说:“我坦白,本来确实只是80肯定,我是准备着万一不对,强行冲进镜子里也要把你拉出来的,但那鬼修一说话,我反而百分百确信了。那鬼修是个在人间作乱被你斩杀的暴君,死亡对她来说,是打击,是惩罚,是不堪回首的失败经历,但是……”
对于谢祁连来说,他以谢尧的名字死去,死后虽无牌无陵,天地为墓,也没有人祭奠,但他做了五日谢尧,却守住了背后十万城民,粉碎了下凉屠戮中原的野心。
所以他死的那一刻,天降大功德。
谁说无人祭奠?祁连山巅的冰雪融化,便是天道为他低头垂泪,风沙遮盖他的残骸,便是大地为他殓骨默哀,往后百十年里,每一声对谢将军的追悼,都是他坟前彻骨的思念。
生死无常,但他以一人之死,换中原几十万生机,求仁得仁,这样的死亡,对谢祁连来说哪里能算打击伤害呢?
——所以秦峰放心地欣赏,前缘镜这个费尽周折的大y-in谋,最后完全成为了vr电影大片,不攻自破,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
也不对,他需要疯狂拍照。
雁回关最后虽然残破,但援军重新把下凉大军打回关外,重新修筑防御工事,城民又重新回到家园,不必成为流民,谢尧的副官一直护着女将军的尸首,有军牌为证,雁回关的百姓为战死的英烈修建了这座群葬墓。
没有人知道谢韵这个名字,银枪与那个风姿绰约的小公子一起在乱军中失踪了。
“你为什么后来就改叫谢尧了?”秦峰抬起手,卷了卷谢祁连耳边的黑发。
“使用这个名字,虽然只有五天,但那五天,我比风花雪月的前二十年活得精彩多了。”谢祁连夺回自己的头发,冲秦峰眨了眨眼。
秦峰叹息:“这要是我,这么死一回,我能在地府吹上个几千年,天天按着方晓年给我写同人文吹我,还是我搭档低调谦虚。”
谢祁连倒抽一口气:“别吧,方晓年写的同人文你也敢要?”
想起方晓年以前写过的的东西,秦峰打了个寒颤:“……他容易给你写出一段在战场上凭借美色迷倒蛮族大王,使得蛮族大王举兵南下势要把美人将军夺回去当王妃的戏份。”
谢祁连眼神冰冷,笑容虚假,揪着秦峰的领子:“说吧,你是不是也背着我偷偷开了个作者账号?”
……
秋道长是最先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就吓了一跳,因为本以为是普通y-in差,结果却是黑无常的这位秦先生……正在往昏迷的李道长背后c-h-a刀子。
还抓着考古队那位孟领队的手,往刀子柄上按指纹。
秋道长缓缓露出疑惑:“?”
秦先生十分平易近人,解释说:“一会儿要报案,总不能说是有鬼啊,只好说是孟领队想独吞国家财产,要和大家平分,但是我们都不同意,就被他下了mí_yào。”
秋道长一脸震惊:“那……那李道长——”
“李道长积极参与分赃,结果分赃不均,两个人大打出手,两败俱伤。”秦峰回答。
秋道长半晌无语,艰难地挤出一句评价:“现如今……驱邪抓鬼,还得,会点文学创作……”
他急忙去看墓葬周围的镜子,镜子已经碎裂,被拉入镜子的白无常如今好端端地倚着墓主的棺材,姿态闲散,仿佛依靠着战友们随意休息。
他手里还拿着个手机,看起来……那好像秦先生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