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种正常送别的景象了,到时不知天黑还能不能成行呢。
“好啦,十娘,不要欺负老实人啦!”顾香生接过她的话头,语调轻快道:“我们等到六合庄开门,打包了一些热菜,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所以才来吃一步,虽说南平也有美味佳肴,可潭京的六合庄只此一家,就当是为你饯行了!”
徐澈看着少女清丽柔美的脸庞,平日也不算口舌笨拙的他,此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瑞忍不住戳了戳他,见徐澈没有反应,只好代他接过顾香生手里的食盒,递给徐澈的仆从,又低声催促徐澈:“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以后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徐澈暗叹一声,他的确有许多话想说,但等真的看见她时,却觉得什么也不必说了。
“谢谢你们,谢谢你,阿隐。”
他深深地看了顾香生一眼,仿佛要将对方容颜镌刻下来。“愿你以后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即便最后伴你左右的那个人不是我。
“嗯。”顾香生眼底隐然有水光闪过,但很快,她扬起灿烂的笑脸,拢袖弯腰,郑重行了个拜礼:“此去山高水长,望君善自珍重!”
那一瞬间,徐澈几乎想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转身上马,对南平使臣道:“走罢。”
然而这头还没等所有人都上马,城门那边又传来一声大喊:“不准走,徐澈——!”
不同于方才魏初和顾香生的那一声喊,这下众人却是被惊到了。
周瑞甚至大惊失色地对南平使臣等人道:“快快!快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为首的少女鲜衣怒马,后面还跟着两三骑,朝他们这边飞驰而来,甚至由于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刹住,差点都要相互撞上。
“不准走!”同安公主高高扬起下巴,带着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徐澈,你要留下!”
顾吕两家的婚事前一阵曾经传得沸沸扬扬,谁也没法理解他们抽的是什么风,好端端突然就结了亲,伴随着这门亲事一起传出来的,还有许多真真假假的传言,东林寺的事情也由此演绎出许多版本。
当徐澈从夏侯渝口中得知顾香生差点被牵扯其中,背后还少不了眼前这位同安公主的手笔时,任他脾气再好,估计也扯不出笑容。
“我奉陛下诏,离魏返平,不知公主又有何凭恃,让我留下?”
同安公主:“我可以现在就入宫,求阿爹让你尚主,大魏强国,南平小国,你若能当大魏驸马,还会想着要回南平么?”
徐澈冷冷道:“公主天之骄女,澈万万高攀不起,如今离别在即,我等立时就要启程,还请公主莫要拦阻,就此告辞!”
但同安公主骑着马横在他们前面,却不肯让出半步,甚至还放狠话:“你若敢离开京城一步,我就让沿途关卡都拦着你们,让沿途官驿都不敢接待你们!”
徐澈抿抿唇,与南平使臣对望一眼,接收到来自对方的同情目光,心里不由苦笑。
但这苦笑,却不是因为当真被公主难住,而是同安公主说的这些,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公主,就算是太子,估计也没有这种权力,退一万步说,即便官驿不接待,难道他们就不能去住民间的客栈么?
也只有同安自小生于宫廷,不识人间疾苦,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威胁来。
同安见徐澈没有说话,还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便缓下神色,柔声道:“徐郎,随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证现在马上就入宫去向阿爹禀报!”
其实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皇帝不同意她嫁给徐澈也没关系,就像她那位小姑姑一样,即使成过亲,不同样可以在府邸里蓄养面首么?
以徐澈的身份,就算回国,顶多也就是个闲散宗室,但他在魏国,自己却可以给他十倍百倍于此的荣华富贵,她就不信徐澈会不动心!
周瑞皱眉:“九娘,别闹了!”
在场之中,只有他还算可以稍微说两句。
但同安公主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盯着徐澈不放。
徐澈什么也没说,他的目光甚至都不落在同安身上,直接一夹马腹,绕过她,往前疾驰。
南平使臣团一行人连忙跟上。
同安公主愣了一下,气急败坏,还真就要追上去。
周瑞眼明手快,上前拉住她的缰绳:“九娘,陛下不会同意你将徐澈留下的,你这是将儿女私情置于国家大事上胡闹!”
“你让开!”同安公主怒道,奋力要抢回自己的缰绳。
周瑞:“你若真能回去征得陛下同意,就算他当真回了南平,你也可以让陛下强召他回来,但你若是未经陛下同意,现在就将人拦下,你当陛下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双颊被怒火都烧红了,同安不甘心地瞪着徐澈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又狠狠瞪了周瑞一眼,将缰绳抢回来:“你别以为我喊你一声表哥,你就当真能像我兄长似的教训我了,我告诉你,你娘虽然是我姑母,但你姓周,不姓魏!”
她掉转马头就要回去,却忽然看见人群之中的顾香生,当下冷笑一声,驱马向前:“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香生淡淡道:“公主说笑了。”
她装作没听懂,压根就不作回应,同安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憋闷得很,越发将没有留住徐澈的怒火转移到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