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面上也并不罕见,难得的是其中的匠心。
玉料用的是上好羊脂白玉,簪上梅花含苞欲放,直如活物,其上落雪点点,祥云色彩温润,线条流畅,赏心悦目,巧夺天工。
而顾香生分明记得,这支发簪,是她母亲许氏的陪嫁之物,据说还是前朝文顺皇后赏赐给许氏母亲的。
许氏宝贝得不得了,平日里自己也舍不得带,放在妆奁中,时不时就拿出来欣赏。
顾香生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正是因为许氏曾对她说过其中的典故。
但现在,这支簪子却出现在顾画生的头顶。
想及此,顾香生的目光难免流露出一些端倪。
顾画生见目的达到,不由得意一笑:“你在看这支簪子吗,这是母亲送我的。怎么,难道母亲没告诉你?”
顾香生移开视线,根本不接她的话茬:“祖母还在等着,我们还是快些罢。”
说完也不等顾画生,径自便走了。
顾画生没能看见对方变色生气,有些无趣地撇撇嘴:“装模作样!”
顾家太夫人焦氏是第一代定国公的正室,也是顾香生的祖母,系出名门。
随着前朝灭亡,许多家族跟着顷刻翻覆,但焦家却因为焦氏嫁了个好丈夫而保留下来,直至如今。
虽然今时今日的焦家不复前朝荣光,但依旧是大魏世家之一,根基深厚。
岁月在焦氏脸上留下许多痕迹,还有她越发雍容的气度。
银发被梳挽成髻,人上了年纪,又有权势在手,自然就可以随心所欲,不必再特意为谁打扮。
老定国公去世之后,现在的定国公又是她的长子,这位焦太夫人就成了定国公府上的第一人。
焦太夫人斜靠在榻上,因天气依旧有些燥热,婢女执扇在旁边轻轻扇着风,不敢用力,又不能不用力,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非一两年工夫是练不成这手艺的。
都说三代出富贵,这富贵二字,重点不仅是富,而且还要贵。
富而不贵,那就是暴发户。像贺国公吕家,因发迹不过三代,且是武将出身,又不大注重子女教养,所以吕音才屡屡为人诟病,沦为京城上流圈子的笑柄。
至于贵而不富,当然也不行。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钱财二字,达官贵人们不将铜臭挂在嘴上,可并不代表他们不喜欢铜臭。
譬如这定国公府焦太夫人屋子里的这一桌一榻,一杯一盏,要么是金楠紫檀黄花梨,要么是琉璃翡翠绿珠帘。就连焦太夫人用的香,也是她当年嫁入顾家时,从娘家带回来的香方调配而成,其中加了不少安神定心,养气助阳的药材,断非外头香铺里售卖的那些大众货色可比。
是以这富贵人家,处处皆可见底蕴,更非一朝一夕可以炼成。
看着从外头鱼贯而入,在她面前拜倒请安的孙女们,焦太夫人将手中茶盏递给旁边的婢女,微微眯起眼睛,满意地笑道:“好,都免礼。”
第5章
顾家出美人,这句话一点不差。
想那胡维容在猎场上看到顾香生便惊艳又欣羡,但她若是见过顾家大娘顾琴生,只怕更会惊为天人。
顾琴生年方十六,娉婷婀娜,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纪,远远望去如同初春嫩芽新枝,格外招眼。
顾香生每每看到这位大姐,都会觉得对方生来便是为了“眉目如画”四字而造就,所谓步步生莲,越香掩掩,紫衫猗狔,袅袅从风,美人不外如是。
更难得的是,顾琴生人如其名,琴棋书画,德言容功,样样排得上号,不止美貌在京城排得上号,若将来史书有载,只怕还得加上一句“有国色”。
及笄一年,向顾琴生提亲的人已经快要踏破顾家门槛,焦太夫人舍不得孙女早嫁,又一心一意想要为她挑个好人家,至今仍未选定。
不过没有人会认为顾家的眼光太高,因为以顾家的门第和顾琴生自身的条件,她的确值得最好的。
甚至还有风声隐隐传出,说是太子如今尚未大婚,皇帝有意择顾琴生为太子正妃。
当然,焦太夫人之所以对顾琴生格外偏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顾琴生已故的生母,是焦太夫人的娘家侄女,亲上加亲,便与众不同。
只可惜同样是焦氏所出,二娘顾画生就少了长姐几分气韵。
焦太夫人暗自摇摇头,视线从顾画生那里移开,落在她身后的顾眉生身上。
三娘顾眉生和五娘顾乐生都是二房顾国与李氏所出,顾国作为焦太夫人的小儿子,自幼很得宠爱,爱屋及乌,顾眉生和顾乐生在焦太夫人跟前也很有脸面。
唯有顾香生……
焦太夫人将目光从她们身上收回来,面容和蔼:“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下个月皇家要举办一场桂花宴,听说届时诸位年长皇子皆会出席,包括太子殿下在内,你们这些女孩儿正值好玩的年纪,就该多出去走走,恰好今日针线娘子过来为我量衣,我就顺道将你们也给叫过来,一人做两套新衣裳。”
说罢转头对侍立一旁的婢女道:“将那几匹料子拿过来。”
两名婢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捧来十数匹精美缎面布料,颜色参差,质地不一,稍微老成稳重的天蓝花软缎,尽显活泼朝气的粉色双宫绸,只怕没有少女能看了还无动于衷的。
情绪外露一点的,像顾画生,早已喜上眉梢,跃跃欲试。
她问焦太夫人:“阿婆,这些都是让我们选的吗?”
焦太夫人慈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