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叹了口气道:“你没瞧见他方才顶撞我的样子,活像是要把我给撕了,我还能指望他什么?走吧,咱们这就出去。”她鲜少外出,最多也只是在自家院子里转一转,虽然听得多,但对孙女的心上人却是未见过的,走出去只见一个高高大大,模样生得极为周正的年轻人,忍不住点头,笑着张罗着来客坐下说话,随即又看了眼红了双颊的孙女,无奈道:“方才让你们看笑话了,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子,不说这个了,还是谈正事罢。”
金媒婆见阿蝉转身去端茶倒水,盈盈腰身中透出阵阵风情,正如夏季将要绽放的娇花,虽说辣了些却也是难得的标致人儿,笑着回道:“周大娘我也不和您绕弯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了,远南的为人您光看人就知道是什么样,他是打定心思想和您孙女好好过日子的,再加上阿蝉的心思也……不如成全了孩子们,往后一并孝顺着您。我金媒婆在这镇上帮人做媒有些年头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两口子不知有多少,您且信我才是。”
周祖母点点头,她还能说什么?这男娃生得俊,瞧着眉眼间含着正气想来人品不差,只是读书识字的还中了秀才,生怕自家的阿蝉配不住人家,可又想到这门亲事又是阿蝉自己求来的,自己做祖母的帮不着孩子只能拖累她已经很难过,若是再说些孩子不高兴的话……她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林远南,笑着问:“你喜欢我家阿蝉什么?你往后能多担待些我家阿蝉么?她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心善勤快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她在张罗,若不是这个孽障拖累怎么会拖到这么大的年纪了才找人家?你看人老了,一说起来话就停不住。”
周良在一边站着脸上分明是不奈,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没了,他可得好好的和阿蝉算这笔账。
林远南依旧一副淡然模样,并没有被周祖母的问话给难住,恭敬有礼地回道:“喜欢哪有什么缘由好讲,一起将日子过好才是正经,祖母您说呢?”
周祖母这才放心,只要是正经过日子就成,点头笑着说:“是这个理儿,能好好过日子就成。”
周良冷笑一声开口:“祖母您可看清楚了,他这样的能是和阿蝉好好过日子的人?人家中意的可是方家的小姐,阿蝉别自讨没趣到时候过了苦日子,可别怪我这当大哥的不出手帮着她。”
阿蝉端了茶水进来,听到周良的话心里的那点忍耐当下告罄欲要发作,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张家的事到此还不算完。
第五章
金媒婆见周良两眼愤恨一本正经地瞪着林远南赶忙打圆场:“今天咱们只说远南和阿蝉的事,方才阿蝉也说了同意这门亲事,世间难得有情人,何必做那大棒惹人嫌不是?周大娘,您是长辈,这事还是您说了算。”
周祖母狠狠白了周良一眼,笑着说道:“听我家阿蝉的,日子是她再过,总得嫁个和她心思的郎君才成。不过我还是得敲打敲打你,往后成了一家人这颗心就得收回来,阿蝉虽不是出生富贵人家却也是老婆子的心头肉,若是敢亏待她半分可别怪我不给你好看。”
阿蝉进来将茶水端上来,羞红的脸颊颇像转红的桃子,方才想了想还是等送走林远南他们再找周良算账,不管外面的人将她说成什么样,动了心的女子总希望在意中人的心里是温婉模样,暂且先忍着。
说起来正事也不过是寥寥数语,大多数是金媒婆和周祖母在说闲话,阿蝉在旁边帮着续茶水,时不时抬眼偷瞧一眼林远南。女人间的话与他来说想来是无趣的紧,他教养甚好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和心烦,嘴角含着淡淡地笑认真地听着。偶尔他的目光会和阿蝉的相撞,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对她宛然一笑,让她的心怦然一动,她没有躲开亦向他露出一抹笑。
周良将两人‘眉来眼去’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发出一声冷哼转头看向别处,有外人在他也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去,待会儿他可得好好的和她们说道说道,这个家如今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人,妇人都是些眼皮子浅的,只会胡来惹事。
林远南在周家又待了半个时辰这才告辞,商定好过两天交换生辰八字把亲事定下来,周祖母有腿疾并未出门相送,阿蝉将人送到门口,还是没忍住扯了下林远南的袖摆轻声问道:“请金媒婆该是花了不少钱罢?我知道你赚钱不易,这般破费……我心中过意不去,我这里有些……”
林远南将她从袖子里掏东西的手给拉住,无奈地说:“这是我的诚意,为的是往后你我好好过日子,至于那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未曾亏欠我,娶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我先回了,趁着天色尚早我还有事要办,你我来日方长。”
周良自是在一旁将一切看得清楚,当初阿秀说阿蝉一门心思向着外人他还不信,方才亲眼见她给别的男人掏银子,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即拦下她气急败坏道:“阿蝉,你存心和我这个大哥过不去是吧?爹娘走得早,就该轮到我管着你,想和那个穷酸书生成亲,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现在和我去找方家人赔礼认错去,我好不容易求人给你求的门好亲事哪能这么轻易让你给毁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是你亲哥还能害你?”
阿蝉冷笑一声,她再不必强忍着心里的怒气,狭长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绽放出异常灿烂的光,她娇脆的声音在此时尤为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