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随了我那三弟,细细一看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二伯今儿来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本来想派人请你们回去,可又怕你娘放不下过去的事,倒不如我亲自上门,更显得诚意足些。你成平大哥也想走仕途,往后还得劳侄子多提点提点他。”
林远南从未委屈自己迎合过任何人,闻言也不过是站起身神色淡淡地回:“读书是自己的事,若是夫子都不能帮到一二,我亦不过是个学生哪能上得了大雅之堂?听闻通州有位老先生曾教出不少状元探花,您不妨前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林西荣登时心中不快,成平是什么料有谁能比他这个做爹的清楚?如果不是这个儿子不争气弄大了城中药商何达女儿的肚子,要不是何达不是个善茬他又何必舔着老脸过来求老三一家子?越想心口的恶气越重,可是有求于人只得满脸带笑。
“成平被你二婶给惯得不成样子,既然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怕是严厉的很,倒不如你们兄弟间年纪相仿能玩到一处,二伯也不求他有什么出息,能考中秀才已经是他的造化。不说这个了,改天你们兄弟俩见了面好好说说话,今儿二伯来是想问你个事——听说你和方家的丫头彼此有情?咳,你看这事闹得,二伯差点就成了那打了鸳鸯的大棒。既然你心里有方家的女儿,二伯过两天就找我那兄弟说这个事去,说成什么都不能断了我侄子的好姻缘。”
林远南嘴角的笑意加深,古井无波地眸海下藏着滔滔翻滚的嘲讽,果然与自己意料的不差,那天在城中撞上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去打听了一番,何家不论家世还是品行都赛过林家一筹,若是没个妥帖的处置何达怕是能将林家的祖坟都给扒了。至于方瑶……
林远南还没开口,林大娘便先跳起来,连连拒绝:“二叔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家远南才定了亲,和那方家小姐没什么瓜葛,这红线你怕是得牵回去。我们家如何二叔也看得清楚,方家那种富贵人家我们高攀不起,这事莫要再提,我是远南的娘,这事我做主。”
林西荣顿时急了,他本以为老三家会感恩戴德的受了,却不想竟是开口拒了,站起身舞着双手说:“弟妹这话可说的不妥,世间难得有情人,咱们当大人的图得还不是儿女日子过得顺遂?远南和瑶丫头有情,我和她爹关系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你也不用顾忌什么,咱们林家何曾落人一等了?你等着好消息就是。”
林大娘最受不得这种自说自话胡乱给人安排的人,压了多年的暴脾气顿时窜上来,恶声道:“我不过是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这才让二叔进家门,若是你非得要揪着这等惹人不快的话没完,那可别怪我将你撵出去。我儿子的亲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掺和,二叔别忘了咱们在十几年前就分家了。”
林西荣脸上一阵火烧,当年的事他虽没出面,经过他却是一清二楚,说是分家当初也不过给了母子两人几十两银子,与林家不过是九牛一毛,可那时在他们眼中早已经于外人无异的两人来说一两都嫌多。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能放弃,眼巴巴地盯着林远南,笑道:“娶媳妇过一辈子的是你,还是得听着自己的心来,远南生得高大英俊配得上方家的门楣,你不用愁,二伯自会给你办妥,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事咱们就这么说好了。”
林大娘瞧着人走远了才气急败坏地数落儿子:“你哑巴了?难不成你心里真记挂着方瑶?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让我去看方家人的脸色,想都不要想。”
林远南脸上闪现出一抹无奈,低笑一声说道:“娘,天儿不早了,我饿了,一会儿还要赶着抄掌柜新选的两本书。”
林大娘擦了擦手嘟囔一句:“你可不能和方家再有什么牵连,咱们家可养不起那样的大小姐。”这才去做晚饭。
林远南站在那里顿了顿,好一阵才开口道:“明儿我去接阿蝉,反正书斋的那些活也能拿回来做,往后我都陪着她一起,这样可成?”
林大娘听罢脸上这才露出些许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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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终是没讨得了半点好,周良没想到阿蝉是来真的,这么多年的兄妹虽说偶尔拌两句嘴,就是闹得狠了也没说过要断绝来往的话,心伤中将岳母扶回屋里。
阿蝉利落地转身扶着祖母回到屋里,劝慰的话一句都不曾说,却像是变了个人般显得俏皮活泼:“我回来路上碰到林大娘了,听她说日子定在三月,倒真是急了些,往后不能陪着祖母我心里真不舍。周良两口子要是给你气受,你可别忍着憋在心里,往后有我给你撑腰呐。”
周祖母心头的愁云被阿蝉这句话给逗得全数消去,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想着多活两年好给你带孩子,今儿越瞧远南那孩子越发觉得合心思。你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就和我说,咱们老周家不知走了什么运竟然生了你这么个标致的丫头,可惜命不好生在这穷窝里,不然这会儿也该有个好归宿了。祖母什么也不求,只想着你和远南能安稳过日子。”
阿蝉低垂着头嘴角微抿,她知道老人家这会儿也是强颜欢笑,那股难过的劲儿怕是难消。便是个死物人看得时间长了也会心生不舍,更何况周良还是个大活人。烦心的事在脑海里不过存在了刹那,很快便被羞涩的喜悦围拢,她也许天生自私,挽回兄妹情分丝毫抵不上她心中中意的那个男人。
这一夜风没有像往常那般刮得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