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听见沈熹在后应了一字:好。
远远就见k等在了门外,我的脚下步履不由加快,从不觉得k是这么让人感到温暖。
离开看守所k并没有来问我与沈熹的谈话内容,只是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在国内滞留时间已经过长,必须回费城了。”
他的意思我懂,这座城市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与其徘徊在陌生的街头不如早早离开。但是回费城......我潜意识里不愿,可是k永远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抛出了一个让我不得不跟他走的诱饵:“想知道jacky离开费城前做了什么吗?”
在k面前,我是绝对弱势的,只能仰看着他要求:“至少让我回吴城一趟。”
我回吴城并非是为了回家,而是去重元寺。贸然回家反而引得爸妈怀疑,于是过家门而不入,我带着k翻过了那堵矮墙。由于刚下过雨,地上的泥是烂的,所以k自打裤管和皮鞋沾了泥后就一直黑着脸。
但我没心思去管他,脚步凌乱地来到大雄宝殿,就如同上次一般挨个向每一座菩萨磕头。
场景依稀相似,只是身边陪着的人却换了。物是人非说得便是眼前,如果上一次我暗藏心魔叩拜不够虔诚,那么这次我每一下都磕头到底,再是虔诚不过了。
等终于都跪拜完后起身,微微踉跄,k就在身边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等我站稳时撞上他的视线,里头尽是不赞同。
“与其求神佛,还不如求我,至少我能满足你一些愿望。”
我摇了下头,没有说出的心头的念。
有些愿望,没有人能帮我实现,比如,但愿所求之人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岁岁平安。
我又一次来到月老庙前,只看了眼那飘着红带子的树就走了上去。当初两人写下的纸放在心愿牌里挂在何处我依稀记得,但是翻找了很久却只找到我的那块,旁边一个小和尚走上前来询问:“施主在找什么?”
“去年我和朋友有在这写过心愿挂在上面,我想看一看。”
“前几天风大把一些刮下来了,施主去那边箱子里找找看,都给收在里头。”
我最后在箱底翻到莫向北的那块心愿牌,直接将里头的红纸给抽了出来。可能因为雨水使其有些地方还是潮的,担忧写在里头的字会化,可当我完全展开时才知道担忧是多余的。
因为满满一张纸,他写得全都是重复的两字——季苏。
有痛楚在心里肆意翻搅,身体里野兽低声的嘶吼和温柔的挣扎,我不远千里赶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眼他当时许了什么愿,如果可以,我想为他实现,可是他所有的愿,只有我!
翻开自己的那张,化开的字迹模糊里,只有一行字:莫向北,我爱你。
我的愿望早已实现,但是莫向北你呢,你在哪?
蓦然想起似乎我从未对他说过爱,哪怕我心里念过千遍但也没有说出口,当初还计较他不曾言爱,而在他说爱我时心底触动到层层软化。可是,我对他的爱却只是写在这张纸上。
茫然转眸,想去那个内院深处找那老方丈,辨认方向时忽而浑身一震,下一秒我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为什么今天寺庙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些人要挡在我面前?我好恨,恨眼前所挡住的每一个人,恨那些迫使我与他分开的人,恨依稀熟悉的身影恍然间就不见了踪影,恨我为什么受不住陈佳南的心理攻击而倒下,假如我当时清醒,那便可以陪在他身边。
在他最黑暗最沉痛的时刻,陪着他。或许,就不是现在的结局。这是我心底最深处的妄念,可是这世界最虚无的东西就是“假如”,因为那根本不存在。
当我跑到空处再也迈不动步子弯下腰拼命喘息时,k追了上来质问:“你跑什么?”
“我看到他了。”我抓着他的衣袖因为仍在喘息而费力地说,然后又重复:“我真的看到他了。”但k沉冷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惊异,只道:“角色互换,如果你是他会来这吗?”
我执拗地摇头:“不,我不要听你的,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心理分析来衡量的。我有眼睛,刚才我真的看见他了,他的背影我不可能认错,他在这里。”
k从善如流地反问:“那人呢?”
讷讷无言,人呢?流离的目光寻遍每一处都找不到刚才眼中一晃而过的熟悉。
我仍旧不信自己看错,偏执地踏遍重元寺的每一寸土地,当重新绕回到月老庙前时,k拽住我的手腕重重说:“跟我走。”我用哀怜而祈求的目光看着他,“k,我真的有看见他。”
他黑色的瞳仁凝着我半响,终于点头:“好,我知道了。”
松下神经来,看吧,那不是我的幻觉,确实在人海中有看见他的身影浮现,只是不过转眼,人就不见了。
从国内到费城的飞机,除了去京城就是上海,我选择就近去上海。关于签证时间等所有的手续都是k在办理,无需我操心。h市的公寓让秦淼帮我退掉了,电话里秦淼的声音含着哭音:“老四走了,连你也走了,这里就只剩了我。”
我拽紧手机,呼吸浅短,很认真很认真地说:“老三,你一定要幸福。”我们三个人,前后都爱上了那个圈子的三个人,而我和老四都变成这样,就只剩老三和曲冬了,他们一定要幸福,否则没有人还能相信爱情了。
秦淼哽咽着骂:“还用你说?我当然晓得抓紧冬子了,你去了那边好好的啊,可别找个外国帅哥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