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换班下来。”晏寻扬了扬那壶酒,含笑,“才得的赏赐,恰好是果酒,我喝不惯,你拿去吧。”
沈怿正从别处走来,见他俩说得热闹,当下思量了片刻,遂退了几步,隐在马车后。
晏寻看着她把果酒收下,想了想,笑道:“适才在那边也瞧见言校尉了。”
“是吗?我爹好不好?”
他说挺好的,“跟几个护军聊得很投机,像是……旧相识,言校尉从前也做过护军么?”
此前之所以怀疑言则手上藏有碎片,就是因为查出他在十几年前曾是皇城守门的护军,在长公主东窗事发前,又是为数不多的,从护军被调到京卫的人。
“这个,我倒没听他提过。”书辞沉吟道,“在我有记忆起,我爹就一直在京卫当值。”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再深究下去,“原来是这样。”
要么是言则这些年来瞒得太好,从未惹人怀疑;要么是他们本就与此事无关,调去京卫不过是凑巧罢了。
当然,他自己更愿意相信后者。
沈怿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此处才睁开了眼。
很明显这个人在套书辞的话。
只是他为何会问起言则的事,又为何会向她询问?肖云和一直在找青铜麟,晏寻又是他的走狗,莫非言家也和青铜麟有什么牵扯?
正准备继续往下听,晏寻的话锋却忽然一转。
“你和傅铭,傅公子谈过亲事?”
为什么这件事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书辞不自在地笑笑:“嗯。”
他似有些犹豫,试探性地望着她,“那怎么没成?你是觉得,他官阶不够高?”
原因太多,没办法实话实说,书辞只好胡诌道:“是……我们俩八字不合。”
闻言晏寻松了口气:“的确挺可惜的。”
“是有点可惜……”
“不过八字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不那么准。婚姻好不好,还得两情相悦。”
书辞略一颔首:“对,你说得在理。”
晏寻垂眸看她,慢吞吞地说:“其实我就不那么看中八字……”
“嗯?”
沈怿抱着胳膊,颦眉抿住嘴唇,胸腔的呼吸起伏不定,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摁了下眉心,抬手把旁边站着的一个丫头招过来。
书辞被晏寻问起言则和陈氏平日里的喜好,尚在思忖之际,不远处忽走来一个侍女,先朝晏寻福了福身,又对她道:“言姑娘,王爷传你过去。”
“传我?”她说着,望向晏寻。
后者随和地一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也得回去了。”
她依言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又扬扬那壶酒,“谢谢你的酒。”
和晏寻作别,书辞跟着侍女往回走,还没走几步,便看见靠在马车后的沈怿。
“王爷,您找我?”
见她还拎着酒,沈怿瞥了一眼,突然也不知要说什么。
“你……安分点行不行?”
书辞闻之不解,很想问自己怎么就不安分了。可碍于身份有别,又不敢反驳他,只好闷闷地应下。仿佛被浇了盆冷水,眸子里的神采瞬间消了下去,眼睑低垂。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沈怿心有无奈,尽量让自己语气的平和一些,“你可知,晏寻是肖云和的人。”
“他是肖大人的人?”书辞有些惊讶,这个她的确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怎么,还以为他真的喜欢你?”
“他喜欢我?!”书辞又是一惊,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件事。
都问八字问喜好问婚嫁了,还能不喜欢?
沈怿瞧她似还在回味的样子,又后悔不该将此事挑明,只叹了口气,“我和他之间一两句话说不清,总而言之,你别和这个姓晏的走得太近。”
书辞思忖了下:“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他很是怀疑。
书辞正色:“我真的明白了。王爷您放心,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
这个比喻听上去很别扭,不像是什么要做好事的人,不过沈怿却意外的感觉宽慰了不少。
其实回京时就有内卫向他禀报,在自己南下的那段时间里,确有人夜袭过言家,不过轻功甚好叫他逃脱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晏寻。
他们对言家下手,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现在他还拿不准肖云和的这步棋打算怎么下。把书辞带在身边,除了私心之外,也是觉得人在自己的视线中,多少放心一点。
*
接下来的几日无波无澜,老天爷还算给面子,一滴雨都没下过,走得顺风顺水,很快这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就到了避暑山庄。
大梁从开国至今已经历了十位皇帝,历代都不是贪图享乐之辈,这个园子倒也建得中规中矩,和前朝相比不算奢华,主要是给皇家狩猎提供休息之处。
书辞是肃亲王带来的亲眷,故而和他住得比较近。来之前心心念念,到了之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由于还有后宫妃嫔以及皇子王孙同在山庄,因此她的活动范围非常小,狩猎不能跟着去,再加上紫玉无法随她一同前来,连丫鬟都是别家的,每日便过得更加无趣了。索性找人讨了点针线,给无名做钱袋以此打发时间。
白天要伴驾打猎,沈怿也忙得抽不开身,唯有夜里偶尔才能见她一面。此地人多眼杂,又不好时常把她叫来,免得落人口实,饶是如此,他也瞧出书辞没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