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意外这门亲事没成,不过还好,现在你也算是我们家的人了。”她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说是缘分啊。”
听到此处,书辞由衷叹道:“夫人,您人可真好。”
“人老了嘴碎而已,还担心你嫌我话多呢。”傅夫人望向她,语气怅然,“我这辈子啊,就想要个闺女,可惜老天爷总不能让我如愿。”
她微微一笑:“一开始王爷来说起此事时,我就很高兴,想着既然你我投缘,我多认个女儿求之不得,咱们府里也许久没办过喜事了……就是不知,这般擅作主张,你可会觉得唐突?”
“自然不会。”她当下摇头,“我高兴还来不及。”
见她答应,傅家夫人甚是温和地拿手给她理了理鬓边的散发,“那就好。”
有那么一刻,书辞的心头忽然无比柔软,像是有一种久违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在身体中蔓延,堵在嗓子里颇为难受。
她不知可否能称之为亲情,可转念想到黄土下的言则,和满目凄凉的陈氏,心底里那更复杂的情绪又随之覆盖上来。
晚上临睡前,她侧身问紫玉,“小紫,你说我这样,真的好吗?”
紫玉给她掩被角,并没听懂:“什么?”
“我总觉得自己把言家给抛弃了……”毕竟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哪怕陈氏对她再不好,而今想想也是事出有因。
现在的日子过得越舒服,她心中便越不安。
“能有什么办法呢?”紫玉不以为意地在她床前蹲下,“您要嫁给王爷,这是最好的选择,两位老爷若在天有灵,也会替您高兴的……小姐,人各有路,人各有命,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别去后悔。”
书辞若有所思,紫玉见状拍拍她的肩宽慰道,“我知道您为了老爷的事很愧疚,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夫人缓过来,咱们可以再去看他们呀。”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给爹爹报仇,等所有的事尘埃落定后在慢慢计较吧。
她心里浮起万般滋味,有惊涛骇浪,也有百转千回,只能勉力让自己心静下来,认真地颔了颔首,闭目睡去。
*
肖府里自从经历了刺客一事之后,连着数日,书房里的灯就没有熄过。
肖云和疲惫地靠在太师椅上等手下的人回禀。
“京城里能搜的地方已经搜了个遍,城外几个村落小镇也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晏大人的踪迹,或是尸体。”
“不过出事当晚倒有人看见晏大人在御街附近出现过,可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这话他近来听了不下十次,连脾气都懒得再发,摆摆手让人退下,“继续去找。”
“是。”
几乎是从晏寻走后的第二天,他就迅速点了一大波人,开始在城里城外满世界的找,然而隔了那么久,还是音讯全无。
他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按理说病得那么重,应该走不了太远才是。
肖云和实在是寝食难安,喝了两口茶,仍觉得心里发慌,又把那个替晏寻治病的大夫拎了过来,询问他病情的事。
对方显得很无奈。
“这医病犹如领兵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晏大人的病症已连续用药用针一个多月,本来再有个七天,熬过最艰难的那一关就能好。可他眼下断了药,很多事情就说不准了。”
他叹了口气,“哪怕您就是把人再找回来,卑职也不一定有把握可以再治。”
肖云和听到此处,眼中竟怔怔的,半晌没有回过神。
派去找晏寻的人几乎全部无功而返,活得见人,死得见尸,这样不死不活地吊着他最为难受。
“再加派人手。”他咬咬牙,“……去北镇抚司走一趟,让锦衣卫也跟着帮忙找。”
底下跪着的侍卫领命退下,只有尺素还站在一旁,见他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不由问道:“晏寻三番两次坏你的事,为什么不杀他?”不仅不杀,还要费尽心思的把他找回来,她着实想不通此人到底对他而言有什么价值。
“你不明白。”肖云和抚着眉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要他的命。”
“你还准备留着他?”尺素难得不解地眯了眯眼,“为什么?”
这样拖泥带水,不果断的行事作风,根本不像他。
“公主对我恩重如山。”肖云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欲言又止,“我不想看见,她留在世上的这最后一点血脉,就此断绝。”
*
住在傅家的这段时间,书辞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名门望族,世家大户。将军府内上至傅老将军,下至庖丁伙夫,好脾气三个字简直都快写到脸上了。
她出生小门小户,还从没见过这样一团和气的大家子,一时甚为感慨。
也不知沈怿把自己的事对他们说了多少,傅家两口子对她管得颇宽,无论去哪儿从不过问,还附带几个随从侍卫,一路护送。
于是得空了她便朝紫云观跑,瞧瞧晏寻伤势恢复得如何。
老道士尽管瞧着神神叨叨,但开的方子效果倒是很显著。虽看不懂晏寻的病究竟好了几层,但见他的脸色日渐好转,不再如之前那么苍白,书辞也就松了口气。
“你脾胃虚,只能多喝几天稀粥了。”她端着碗搅动两下,立刻有腾腾热气冒出来。
晏寻靠在榻上,目光柔和地看她。
书辞舀了一勺凑过来,他便很听话的张口含住,慢慢地吃。
一小勺稀粥这小子居然能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