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究没有死。
他在鲲鹏和神龙的守护下醒来,从它们手中接过那仅存的一缕残魂,得知那人还有能转世的机会,他花了整整五千年的时间,苍天大地,峡谷冰川,他的足迹遍布大陆上所有角落,终于集齐所有神念,将那缕残魂送进轮回。
很快,苍氏嫡系降生了一个天之骄子。
众星拱月,出类拔萃。
改名换姓的皇守在暗处,日复一日地看那个小小的婴儿,慢慢长成一个孩子。看那孩子在妖阵上遇到了难题,一连数日都是愁眉不展,他没能忍住,现了身,以少年之躯指点那孩子,听那孩子脆生生地喊他大哥哥。
后来……
再后来,就是苍月所经历的那些,玄澜根本无法c-h-a手的,可以说是苍月命中注定的,血亲俱死,天资被废,逐出神都,流放山脉,凄凄惨惨直至如今的否极泰来、厚积薄发。
外面雪还在下着,簌簌轻响,伴着面前燃烧着的火堆发出的轻微噼啪声,颇显得静谧。
从玄澜口中听完了所有前尘往事,江衍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x,ue。
他完全没有想到,前世的情感纠葛竟然是这样的。
真是……让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他出神地看着被火焰舔舐的柴禾,认真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感到左手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下,他还没转头去看,那东西已经握住他的手,牢牢牵着,力道虽大,却能让他感到十足的忐忑与小心。
转头一看,果然是玄澜牵他的手。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把头又转回去,继续对着火堆思考。
这是默许了。
得到默许的人没有得寸进尺,只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时不时地动一下,感受着手中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温度。
已经很好了。
他目光近乎于贪婪地看着身边的人,想人还活着,没像上次那样死在他面前,这就已经很好了。
人还是活生生的,这就够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看天要黑了,结束思考的江衍问道:“阿呆呢?”
玄澜道:“它和炎彻一起去玩雪了。”
他这一说,江衍才记起难怪刚才醒来感觉那里不对劲,原来是蛟龙蛋不见了:“炎彻也醒了?”
玄澜道:“比你早一年醒的。”
醒来后的炎彻果然借着千生莲子恢复了先前的实力,且还略进一步,如今已是破宗圆满的境界。
这样的境界,相信过不了多久,体内隐藏的龙之血脉彻底激发,蛟龙便能去掉个“蛟”字,成为真正的龙。
“天要黑了,我该做饭了。”江衍站起来,垂眸看向还坐在地上的男人,慢吞吞地问,“你是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吃饭,还是……”
毫无疑问,男人立即选了前者。
其实皇这个境界,按理来说是不需要吃饭的。
为皇者,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是脱离了大陆生灵的范畴,吃喝拉撒睡这些他们全都不需要。他们大多数人唯一需要追求突破的,也仅仅只是更加高超的实力,或者更好的心性与修养。
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任何一位皇者,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要敬而远之的。
当年的玄皇是如此,月皇更是如此。
眼下,转世的月皇熟稔地起锅烧水,在下雪前就被阿呆和炎彻囤好的食物被他取出不少,一样样地洗净切片,然后倒进石锅里,又动用妖力隔空挖出一块因为天气太冷而凝固了的不知道是从哪头妖兽体内提炼出来的油脂,就着底下的大火开炒。
他动作非常熟练,一看就知道以前那十年里,吃饭全是他自己动手。
玄澜在一旁看着,半是心疼也半是满足。
暗地里守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要吃他亲手做的东西。
不多时,天彻底黑了,陪玩半天打雪仗的蛟龙一脸生无可恋地被小雀儿的爪子抓着头顶的角,晃晃悠悠地从外头飞了回来。
才一进门,就闻到熟悉的饭香的小雀儿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唧唧”叫了声,然后松开爪子,飞快地朝江衍扑了过去。
“啪!”
毫无防备的蛟龙摔了个大马趴。
蛟龙被摔得头昏脑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那只雀叽叽喳喳地叫开了。
阿月你终于醒啦!
阿月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啊?
阿月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阿月你不知道你这次睡这么久都没人和我玩那只蛟龙简直笨得要死!
阿月阿月阿月……
小雀儿在耳边叫个不停,江衍“嗯嗯啊啊”地应着,心思全放在炒菜上,完全没听它在唠什么。
从头听到尾的笨得要死的蛟龙:“……”
呵呵。
要不是你拿你血脉压我,我能陪你傻不拉唧地玩这么久?!
蛟龙气得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还是玄澜把它捞起来,又把它身上的灰拍干净,末了还用水给它洗了爪子和脸,好叫它待会儿能卫卫生生地吃饭。
然后又抓过妨碍江衍做饭的阿呆,也是洗了爪子和头,让两只在桌边安安分分地坐着等开饭,他自己则过去给江衍搭手,让生火生火,让切菜切菜,让盛饭盛饭,贤惠得不得了。
阿呆看着,没能忍住,凑到炎彻旁小声地唧。
阿彻,你看他俩,像不像小两口啊?
炎彻:“他们本来就是小两口。”
他俩是小两口,那咱俩是什么啊,小两口的儿子吗?
炎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