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躲进药局内。
神魂还未定下,便见王从文抱了一堆粗面饼就想出去,柏郎中跛着脚在后面追赶。紫苏他们进来把门这么一堵,王从文便被柏郎中扯住了衣袖。
“老夫非是舍不得这点面饼,只……这不是一口两口饭食能解决的问题。府城被围,丛文若能日日供养他们尽管拿。若不然,你便是在拿兵将们的性命去填这些人的肚子,界时满城涂炭你居祸首!”
柏郎中说至最后,拿着手指冲着王从文直点。王从文听得又是惭愧又是羞窘,默默的放下面饼,冲着紫苏惨淡的笑笑便一晃而过。柏郎中见王丛文向里间行去,看了紫苏仍气愤难平道:“真是妇人之仁!府衙拨来的钱粮指不定哪日就停了,现下这种时候谁还肯平白养着一群不得用的人。如今药局也是维持一天算一天,三月份送来的最后一批外伤药也在昨天用尽了。他现在有工夫担心外边那群闲汉,等新一批伤兵出来,没有药,他便是哭死了也没用!”言语不胜悲凉。
“现在米面油盐都被官府管制,他们除在这处求着,也别无他法!”紫苏听着外面哭声很有些不忍,便劝道。
柏郎中听言不屑道:“不怕死的可以跟着杂役兵出城砍柴,怕死的可以在城内做军建,药局里还高价收着各色药材,哪处讨不得饭吃。那些人,只是有了指望就不想再吃苦受累。现下给他一口吃食,明天他能为着下一口吃食把自己活活饿死。”
紫苏听完也默了,柏郎中这话虽有些刻薄,但理却不糙。原想着来药局谋份差,现在也不用提了,只能厚着脸又讨了些参苓白术散。待向其询问有无空置的院落可凭时,柏郎中指了个地儿。说在城东南角靴子巷,住着就粮禁军王总管的家眷,正在寻人同租。
紫苏便又向靴子巷赶,一路边走边问才寻到王总管家。宋乙上前扣了门,半天也不见人来应,只听得个小奶狗在门边“呜呜”叫着。大家正备着转身回家。一眼睛没瞅住,冬郎便被那小奶狗勾得攀上墙头,翻了进去,引得里面传来一阵女子尖叫声。
原来屋内只住了王总管娘子一人,所以不敢应门。先前倒是有个老仆,近来也没了。府城被围着,原就不好请人,好容易寻来几个老妈子,不是手脚不干净便是做事不利落,嘴长手短,气得她全撵了出去,所以这院门常闭。
听得紫苏报上名号,那王娘子立时欣喜的开门引进。那王娘子如今身怀六甲,听柏郎中提及时紫苏时,还想着在生产那日请了蒋娘子这位女大夫来帮忙,谁知人竟自己寻上门来了。这于她可是天大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求不来。
坐下细谈紫苏才知,那王娘子因着自家官人甚少归家,她一个大肚子妇人守着个空院落不太平,这才动了租凭的心思。本就是个和软人,加上又喜紫苏的身份,价格要的极工道,说是一月给个半贯银钱就可。
紫苏心喜,正想说着回家拿银钱,便见宋丙抱着个砂罐跳墙进来,又是把那王娘子唬了一跳。紫苏看着王娘子拍了半天胸口才定下神,眼神扫向宋丙时都冒着冷气。
这帮军汉,怎得这般没轻重。这大肚子若是出了事,回头大家都蹲牢里去。
宋丙忙上前,冲着王娘子道:“恕罪!恕罪,小人不知这院中还有个待产的娘子,下次一定走门。”说完硬着头皮又把罐子放石桌上,腆着脸笑道:“将军很挂心阿苏娘子,知道娘子要用钱,立刻让小人快些送来,所以才不慎吓着了那位。”
紫苏看着那钱罐呆住,怎么就这样全拿了来。细想时,心中又是一时苦一时甜。
婉姨是冬郎的娘,宋鑫若不记挂便显得薄情。可昨夜提起那荷包时,宋鑫冷硬的态度却又着实让她伤心。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好好说她也不会在意,做甚摆出那样一张脸来。现在一夜过去,那情绪似也淡了些。现下看着这罐子心中又觉有些甜。
这可是家中所有的财产,大人连青娘都不肯给,却就这样放心交予她了。紫苏思绪复杂的抱过钱罐,揭开盖子。只见金光一闪,那个惹事的荷包又冒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紫苏蒙了。
“呀!这不是蹙金绣么!”
王娘子看得眼睛都冒出光来,惊喜的失了态。不待紫苏反应,便情不自禁的伸手取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摩挲。转而又迎了光仔细端详,看得是如痴如醉,竟把院中人都摞在了一边,足足看了一盏茶才回过神来。见紫苏与宋丙惊奇的看着她,脸一下羞得通红,恋恋不舍的把荷包递回。
“蒋娘子千万勿怪,是我失礼了!我娘家原是开着织造坊的,所以自小我便对新奇的织造技艺感兴趣。月前也得了个蹙金绣的荷包,只是没这只好。我正学着织,一时失态让蒋大夫见笑了!”
说着便起身小步向后院赶,尖挺的肚子下一双纤细的金莲小脚走得左摇右晃,看得紫苏心悬得老高,生怕一个不稳摔了。那王娘子却不自觉,一会儿功夫又小步子飞快的从后院出来,手里拿了块料子和一个荷包,递给迎上来的扶着的紫苏看。
林上村也有人织布纺纱,但紫苏却对这一行当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可那荷包一拿到手里,紫苏便有些吃惊,不禁拿出罐里的和手中的比了比。便是眼再瞎也能看出,两个荷包是一块料子下来的。
这莫不是青娘所说,遗在虎头山的那个荷包。可那荷包怎么会到了王娘子手里?紫苏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