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藏不住。
孙皇后假装不看见:“你不问问他自己肯不肯,便这样替他决定。”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圣济殿里整日攻读的身影,坤宁门暴乱断了多少只箭,朕都有叫人看在眼里。皇后既不肯再给朕机会,朕便一个人为他铺平这条路罢。”等不到她的体恤,楚昂轻抿薄唇,滞滞地凝了眼孙皇后,笔挺身躯从她身旁携风掠过——
“这些天你也做好准备,他此次考得优异,大约不日便要另请东宫入住。”
大皇子楚祁与长公主楚湘一直候在殿外默默地听着,见父皇离去,便大步走进来,在床头围住。
施过针之后的楚邹转醒过来,苍白的脸上嘴唇干而无色,叫了声:“母后。”
孙皇后爱怜地握住他手:“是你自己这样决定的?”
嗯。楚邹点点头:“儿臣怕最后不是哥哥……母后与姐姐便要受人欺负。”
他气息很弱,说话慢慢,胸口依旧窒闷地上不来气。
楚湘眼角湿红:“弟弟劳心这些做什么?你倒是自己一条命不好了。”
楚邹没应,看了眼站在最末的哥哥。
楚祁刚才在殿外已将父皇那番话听得一字不落,此刻面色淡淡的,见楚邹望过来,便踅步上前:“四弟又何必多想,我无意与你争就是了。”嘴角忽地有些悲怆,到底是坦然地迎了楚邹目光,扯了扯唇角:“自讨苦吃。”
这是多年来哥哥头一回对自己这样澈然,楚邹便也对他笑了笑,咳咳咳……猛地却呛住了咳嗽。
第54章『伍肆』烟花三十
孙皇后叫桂盛去打听消息,桂盛出坤宁宫绕了一圈,没过多久就回来汇报。
其实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两面三刀的太监必是早已经私下里打听完毕了。
孙皇后默默地听完,问:“你是说,小麟子的食盒被施淑妃打掉了?”
“是,当日扫洒的太监看到了,说那什么豆子粥撒了一地,小子溜得飞块,没把那扫洒的好一顿骂。”桂盛哈着腰。多大一人,逮着机会就说人三岁小太监坏话,也不晓得到底小麟子哪儿招他惹他。
孙皇后懒得搭睬,只不动声色地又问:“那天的膳食你可打听过,都是些什么菜名儿?”
从前皇后娘娘心思揣不透,对人也像隔着一张薄屏,对宫中的那些暗事儿闻风不动。这还是头一回派自己私下里打探这啊那的,桂盛心潮澎湃,事无巨细:“回娘娘,按说也不至于这样严重。只是清早那顿恰与清宁宫三皇子拿错了粥,是黄鳝,本是给三皇子补体的,错给四殿下吃了。倒好,没两时辰,不晓得午膳谁又给四殿下吃了几串狗肉,中间时间隔得短,看似没什么,实则这二个相克,混吃生毒,这才导致旧病复发。”
孙皇后便不说话了,宫中能这样悄无声息使阴招的还能有几个。小麟子那被绊倒的食盒子里暂且不说,以施淑妃的性子也不会刻意去绊倒,必是怕有猫腻的。施淑妃离着那个女人近。
她想起当年御花园里那个惨烈的一幕,黑红的血从施淑妃大腹便便的裙下溢出,心底里那份久埋的亏欠便又隐隐涌起。
问:“翊坤宫的怀了有多久?”
桂盛一听这话那个叫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心里感动着孙皇后这么多年总算是开窍了,不枉自己巴心巴肺地为她谋算这许多。他心里升起曾经为上一任万禧皇后跑腿的那种激动,觉得差事终于派上用场了,浑身充满斗志。
越发把腰哈得卑敬:“奴才查过,周丽嫔十一月上头发现有孕,现下只怕也就俩月。娘娘的意思是……”
孙香宁瞪了他一眼,他顿时又把话尾噎回去,讪讪低头。
孙香宁说:“那是皇帝的子嗣,本宫有什么意思,就让她怀着吧。”
叫桂盛去把小麟子找来,桂盛便谴小路子去御膳茶房找。眼瞅着小麟子一袭小青袍子一丢一丢地上了台阶,就一路压着她脑袋,把她压到了坤宁宫皇后的跟前。
“去,跪着。”
傍晚的坤宁宫前夕阳碎撒,撒在露台上一片金黄。小麟子两手趴地磕头:“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孙皇后叫她起来。霞光映照在小麟子珠玉粉嫩的苹果脸上,泛着淡淡红赧,每次看到漂亮的柿子爷母后,都会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低头揪着衣角。
孙皇后贪看她两眼,故意绑着脸责问:“你这差事当得可好,本宫把柿子爷交给你伺候,眼下你柿子爷黄巴巴躺在床上,你倒是吃得两腮子鼓鼓像只花猫。”
小麟子顿时紧张地摒住呼吸。她也知道柿子爷生病了,可是快过年了,御膳茶房里忙得像个陀螺,陆老头一会儿叫她接水一会儿叫她扫地,她这几天忙得团团转,都没空儿去瞧他了。
孙皇后又问:“本宫问你,知道你柿子爷得的是什么病?”
小麟子惴惴的,声儿细弱得像只蚊子:“知道,是哮~喘。”
她说“哮喘”尾音上翘打弯,眼睛看着地板,做了错事的愧责与忐忑。
孙皇后悄悄抿了抿嘴:“那本宫再问你,得了哮喘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小麟子不知道什么不能吃,只知道要多吃梨和百合,就仰起下颌说:“要多吃梨。”
“光吃梨不够,能吃的不能吃的可多了。看在你知错态度尚好的份上,本宫今儿起就把你提作监膳太监。这和侍膳太监可不一样,侍膳太监是宫里的规制,监膳太监可是本宫独一份赏你的差事。从明儿起,你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