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罗裙。
“我不穿女人的衣服!”阿愁十分厌恶,那妇人脸上不自在了一下,还是把他原来的衣服拿了出来,已经洗好晾干。
“你、你转过去!”阿愁刚欲起身见那妇人毫不回避又忙坐回去,“哟~还害羞呢!”那妇人笑道,“这几天还不是我贴身照料的。既然来了,就得认命。”阿愁脸上红了红,确定那妇人转过身去看不到,才手忙脚乱的把衣裤套上。军营里只有一个地方会有女人。阿愁偷偷打量着她,见她四十来岁年纪,衣服朴素却整洁,问道,“你是——”
“叫我芸姐吧。”那妇人倒也爽快,“你可是新发配来的?家里犯了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我不是营妓!”阿愁连忙撇清,说完却又后悔了。那妇人明显吃了一惊,疑惑的打量着她,虽然尴尬,倒也没说什么。
☆、女子
帐外一阵脚步声。“芸娘!将军叫把人带过去问话!快快出来!”
阿愁收拾妥当走出账来,才发现外面竟然守着好些个士兵。两个大汉上来押住她的胳膊,她一百个不乐意,却实在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也就任他们将她带走。这里离主帐颇远,走了好一阵她才认出方向。大约早就过了午时,除了新兵营尚在操练,其他人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只是见了她都不免好奇的看过来,指指点点。天气难得的晴朗,太阳照在身上,懒懒地没有一丝力气。后面便有人不客气的踹上来,“拖拉什么!告诉你,你这回插翅也难飞!”
一路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主帐的帘子就在她面前掀开了。阿愁硬着头皮进去,还是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那些个将领虽然都见过,却很少正眼看过自己。如今齐刷刷瞪向她,一言不发、两眼冒火,满脸怒容的样子仿佛哪里得罪了他们,要一起上来清算一场,她哪里知道她昏睡的这几天有多少人因为她挨了棍子呢!
正中椅子上坐的仍是陆枫丹,四目相对,阿愁迅速低下头去。雨夜的闪电里他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宛如昨夜。她曾埋首于那副宽阔的胸膛,肆意失控的发泄着恐惧。太丢脸了!她想。忍不住偷瞄他一眼。
陆枫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卷云一般的花纹。“我的刀!”阿愁惊叫,方才记起自己的短刀已不见多时。
“你叫阿愁?你姓什么?跟莫家有什么关系?”开口的并不是陆枫丹,却是一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阿愁认得那是陆家的军师穆先生。她咬住下唇不作声。
“说!”后面的卫兵意欲动粗,却被穆先生挥手制止。他站起身来走到阿愁面前,再问道:“若我猜的不错——你是莫家人对不对?”
阿愁轻笑了一下,眉毛挑的高高的,“先生只凭一把刀便认定我是莫家人了?难道天下使莫家刀的都是莫家人不成?”她望向照夜寒,言语之下,照夜寒也是莫家刀。
“你可知圣上早有圣谕,莫氏非奉召不得私自铸剑。莫家刀的名号只能由皇帝亲赐。而这一把——”陆枫丹摩挲着刀柄,声音里难辨喜怒,“这里用篆体刻着一个极小的莫字。”
阿愁立时无话可说,这人对莫家刀竟如此了解!
“听闻莫世安有一对儿女。你可是他的女儿?你叫莫愁?”阿愁别过脸去,眼圈微红。原来他们都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只是听到女儿两字,心里还是一阵揪紧。
“你有一个哥哥叫作莫延。他现在在哪里?姑娘若能帮我们找到他,你混入陆家军里这件事我们不但不计较,还会专程派人送莫姑娘回家。”
莫延。莫延。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她心头的名字。“我不回去!”阿愁面无表情,尾音却忍不住微微颤抖。人群中切切私语。这样一来,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至于莫延...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找不到他的。”
陆枫丹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不善,“莫姑娘,你混入我军中,搅起这样大的乱子,难道就这样打算一声不吭的一走了之?”
“不要叫我莫姑娘!”阿愁厌恶。从记忆起就没人称过她姑娘。工匠们称她少主子。阿娘清醒时唤她阿愁,糊涂时就儿啊儿啊的乱叫,常常把她当作男孩。有时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她不会穿罗裙,总是一副男孩子打扮跟着其他工匠的孩子乱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不同还是因为被玩伴嘲笑蹲着尿尿。
“我只是想看一眼照夜寒。”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如果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来。
“你看到了。”陆枫丹盯着她不妨,言下另有深意。
“阿愁,你哥哥在哪里?”
阿愁烦躁的吼道,“就算我阿爹在也没有用!破镜再难圆。一把剑断了岂有修上的道理!照夜寒被你毁了!永远也修不好了!”她不再遮遮掩掩。既然被人发觉了,就索性来个痛快!
众人一片哗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照夜寒身上的缎纹。这把剑可是陆家军的象征!如今听说剑毁了,如何不让人心生惶恐!
陆枫丹眼神一暗。那把父亲曾经纵横沙场的名器,难道就这样断送在自己手上了!而陆家军的未来,难保不是同样的下场。
“照夜寒可以再说。”他压下心头翻滚的苦涩,“可是我大汉军队的兵器一向是由莫家督造。如今莫延下落不明,军队的补给跟不上,你可知这是多大的事情!”
阿愁别过眼,“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