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一句笑话,回了梦蝶轩也就抛在了脑后,倒是将自己手边与鬓边的木芙蓉给了小苜蓿,叫她将花瓣晒干将来做香包用。
谁知过了两日,太子还真的命人送了一个锦盒到梦蝶轩。纪青盈以为又是糖果蜜饯,满怀欣喜地开了,然而里头竟是一方极小的芙蓉石印章,温润晶莹,雕工精细,而沾了墨印出来,赫然便是太子惯写的柳体:纪小怂。
纪青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太子最近这么闲吗!他不是总有看不完的奏章信件卷宗公务、还要筹谋对付傅贵妃、恭郡王等人么?
想到这里,她心头的疑惑便又被翻起来。
那日在御湖边,傅贵妃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提到已故的栾皇后,还有英年早逝、被肃帝追赠为元舜太子的二皇子,会让太子的手僵了一瞬?
有关栾皇后和元舜太子的基本情况,她记忆里还是有的。栾皇后身为肃帝的原配妻子,其实当年的感情是很好的。而栾皇后也说不清是有福还是无福,做了十三年的皇后,产育了六名子女。
可是这四子二女当中,得以成年元服的竟然只有二皇子以及齿序行三的太子,其余的皇子公主,都在还年幼的时候便陆续夭折。而那位二皇子生前虽然没有被封为储君,但是文采出众,为人温厚,极得肃帝与栾皇后喜爱。
八年前,也就是天宪十一年,大婚在即的二皇子舜亲王急病亡故,彼时帝后悲痛非常,栾皇后大病不起,肃帝三日不朝,随后追赠二皇子为元舜太子,丧葬之礼的规格也完全行青宫储君之礼。
次年天宪十二年,栾皇后病故,追谥为端毓仁德皇后。同年,身为栾皇后所余唯一嫡子的三皇子便被正式册立为太子。
这些往事,宫里甚至是京里,人人都可以说的上来。毕竟是帝后储君,国之大事。但按着逻辑来说,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肃帝不是应该更疼爱太子这个发妻留下的唯一血脉么?
还是说真的妃嫔枕边风能够吹强到这个地步,有了新欢,忘了栾皇后,也就不待见太子了?
然而后来的妃嫔就算有傅贵妃这样的宠冠六宫,却也没有产育新的子嗣。如今恭郡王和福郡王在肃帝跟前也算不上多么心爱,只不过跟太子相比,倒是得到肃帝多几分喜爱而已。
也有人说,太子之所以不得肃帝喜欢,是因为性格太过激烈偏执,以前一味仗着自己是栾皇后嫡子而胡闹太多云云。
所以傅贵妃的意思,大概是提起先皇后与二皇子,暗示太子他在父亲心里不如已故的二哥?
另一点,让纪青盈更介意的,是最后傅贵妃向着她的那一句:生者犹在。
这样深长的意味,分明是有威胁的意思。
难不成,是傅贵妃挟持了什么人,才好控制她这个安插到东宫的棋子?可是在她目前的记忆里,竟然并没有任何的线索。
回想记忆里在蘅芳宫的时候,纪青盈只记得那个穿越之前的自己满心都是向着傅贵妃的忠心,甚至还有点崇拜,好像傅贵妃确实对她不错。
那么这句话里的威胁之意,又是从何而来呢?
“良媛,您想好了给殿下的寿礼么?”小苜蓿捧了一盏热茶上前。如今因着纪青盈升到五品,又在太子面前恩宠无双,小苜蓿也水涨船高地成为了有品级的掌事宫人。
纪青盈一怔:“寿礼?”屈指算了算,太子的生辰是七月二十,果然没几天就要到了。
小苜蓿虽然渐渐习惯了自家良媛的不稳定表现,有时聪明有时犯傻,但看着纪青盈这样状况外的神情,还是有点累心:“良媛,您完全没想过?上次到昭华殿请安的那天,太子妃娘娘还提了一句的,您不给殿下做些针线吗?”
“针线就算了。”纪青盈一听见针线女红之类的就头疼,太子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初明明也没怎么样,都大大方方地给她升级。可是这些日子,拼也拼了,救也救了,甚至都让那家伙亲过了,牵过了,甚至恩宠值都蹭蹭涨着,升级倒反而没影子了。
不升级怎么解锁新技能嘛!
“针线怎么能算了?”小苜蓿将声音压低了些,“衣裳荷包鞋袜,都是贴身的,可不就是让殿下常看见常想着么。太子殿下如今这样宠爱您,您也得投桃报李不是么?总得有些表示才好啊。”
纪青盈撇了撇嘴:“我还是扬长避短吧,针线我是不会的,要是做不好还不如不做,省的叫他笑话。”
“那也对。”小苜蓿眨巴着晶晶亮的眼睛看着纪青盈,“良媛,那您最擅长什么呢?”
“吃。”
一脸黑线的小苜蓿定了定神:“除了吃呢?”
“睡。”
小苜蓿眼睛亮了:“真的么?其实这也行啊,良媛,殿下的寿辰是二十,不是非要留宿在昭华殿的。其实以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的关系,就算是初一和十五,殿下也不去昭华殿。那您是不是在咱们梦蝶轩准备一下?要是去重华殿也行……”
“你居然是个这样的小苜蓿!”纪青盈立刻止住眼前这位好像上了轨道的深藏不露小司机,“我只擅长自己睡,睡的特别快,特别香,特别沉。这个还是不给殿下表演了。”
“良媛,您还是别说笑了。”小苜蓿又无奈又着急,“殿下的寿辰,不比寻常,您哪怕瞧着殿下给您印章的心思,也不能什么都不给殿下预备啊。”
“恩,我想想罢。”纪青盈知道小苜蓿说的对,以太子的腹黑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