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就连张家的人看到阮慕阳顶着个肚子回来,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跟你母亲说一声?亏得你母亲整日为你忧心。”吊唁之后。阮中令与阮慕阳单独说话。
看到阮慕阳怀孕之后脸色反而不如从前了,阮中令皱起了眉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阮慕阳想了想道:“父亲,大夫说我身子不弱,这一胎不太稳,我原先想着等稳定一些再告诉您和母亲,省得你们担心的。”
阮中令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好好调养。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阮慕阳答道。
阮中令再次皱起了眉,有些担忧地说道:“这孩子生在这个时候。恐怕不太好。”
阮慕阳垂了垂眼睛。
这孩子从还未出世开始便先跟着她从京城奔波到了金陵,经历了不少惊险之事,还将生于张安夷丁忧之期,磨难确实有些多了。但是好事多磨,这个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阮慕阳心中格外坚定,安慰阮中令道:“父亲,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的。”
阮中令点了点头。随后低声问:“可是决定丁忧了?”
“是。”
阮中令叹了口气。
时也命也,只盼着这一年的时间里变化不要太快。
可是这波谲云诡的朝堂,有谁都看透?又有谁能猜到之后有谁会万劫不复,又有谁会入仕呢?
丁忧期间,要吃、住、睡在坟前,晓苫枕砖,用粗茶淡饭,夫妻不能同房而眠,是以张家的人在老尚书和老夫人坟前搭了几座草房子。供张吉、还有张安夷几个兄弟去住。丁忧是对入仕当官的人而言的,于普通人来说没有这么严格,所以从商的张复和张安延、还有张安朝不需要遵守这么长时间,只要不出去应酬就行了,可是张安朝却主动要求一同为老尚书和老夫人守制一年。
他对老尚书和老夫人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只是不想回到庄子上罢了。
既然张安朝留下来守制,陈氏便也不用以及去庄子上了,带着两个孩子住回了张府。
张安夷和阮慕阳夫妻本就分开了三个多月,阮慕阳刚刚回到张府,张安夷便去京郊了。阮慕阳从现在开始到生产,张安夷无法一直陪在她身边,等他回来,孩子都五六个月了,仿佛他注定与这个孩子缘分浅一样。
离开去京郊之前,张安夷让莫闻将一个人带到了阮慕阳面前。
这人蓬头垢面,浑身一股难言的气味,狼狈至极,让阮慕阳一阵反胃。她认了半天,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孙浩游?”
张安夷点了点头,目光冷然。
在他的示意下,莫闻脚下一踢,让孙浩游跪在了他们面前。
“张阁老,张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该有眼不识泰山”被带回京城之后,孙浩游就被关了起来,每日受到折磨不说,连太阳都好多天没见过了。
原来张安夷将孙浩游抓了起来。面对他的求饶,阮慕阳不为所动,眼中都是杀机。
若不是他,便没有后面那么多事。她不会在山东的时候被当做流寇通缉,不得不往南跑去找尹济,经历这么多。
张安夷隔着一张桌子握住了阮慕阳的手,温和的声音响起:“先前知道夫人在沧州出事之后,我便去了趟沧州,将孙浩游抓了回来。原打算将孙振留着待夫人回来后亲自去收拾。但是没想到夫人有了身孕。我已经派人去沧州将孙振拿下押解进京了。”
原来他留着孙振不抓是想让阮慕阳亲自去出这口气。
身为内阁首辅,随便找个罪名拿下一个地方知府是轻而易举之事,况且这个孙振在沧州却是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张安夷唯一滥用职权的地方就是想让阮慕阳亲自去,这番举动之中的娇惯再明显不过。
他的歉意从来都不是在嘴上说的,而是不动声色地用行动表示。看似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行动,实际上比嘴上轰轰烈烈地说出来更加让人感触深,也更加让阮慕阳这样性格的受用。
不用刻意为之,这就是他怠
他蹈崭蘸檬撬受用的那一套。
他们都对彼此了解极了。
曾经的遮遮掩掩和小心谨慎在被他发现了真面目之后都不需要了,再加上此刻有一种恃宠生娇的意思。阮慕阳冷冷地看着孙浩游说道:“二爷可知在沧州之时,这个孙浩游觊觎我,甚至屡次对我十分轻佻?流寇之事便是他想要吓一吓我,叫我生了畏惧从了他。”想起庄院之中那些死了的仆人和护院护卫,她根本不想去管他们背后有裘太后,这样做会不会得罪裘太后,只想将孙振父子千刀万剐。
“没有的事,小人不敢,不敢啊”孙浩游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知道阮慕阳是张阁老的夫人。被抓到京城后,他从来不敢说出自己对阮慕阳的觊觎。现在感觉到张安夷对阮慕阳的娇宠,孙浩游更是害怕,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在阮慕阳的话音落下后,张安夷看着孙浩游的目光之中就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这股杀意阮慕阳都能感觉到了。但是她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满足之感。
今日这样的他们才是真实的他们。从前他们都在对方面前将自己装得太好了,把黑暗、城府深的那面隐藏了起来,他给她留下的温柔和宠溺,而她给他留下的是顺从、识大体。可是。他若真的只有温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