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四排玄色牌位庄严而列,在此处度过了几百个春秋,沉默注视着并排而跪的二人。
阎洛神情紧绷到快要抽搐。
“诸位师祖,弟子南宫清,现任南宫教第十任教主。”南宫清语速缓慢,每个字都说得极为恭敬用心,“弟子已找到一生所属,今,带到师祖们面前,请各位过目。”
俯首磕头,长久不起。
阎洛嗓子发紧,咽了几次口水才找回声音:“各位南宫教师祖,弟子阎洛。”
“弟子,不才,得南宫清一人白首不离……三生有幸。”
“我二人,定不离不弃,相濡以沫,永不分离。”
两人一同静默地拜首三次,而后四目相对。
忽而,南宫清低头一笑,窗外半缕斜阳洒在他眨动的长长眼睫上,如金蝶展翅,抖落一片金晖。
阎洛呆呆地看着,手无意识捂住胸口,那突然跳动得无比激烈的地方……
第十三章 剧变 · “同归于尽?”南宫清睥睨着脚下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狂妄。”
冬月二十三,选盟大会正式赛第二场——南宫清轮空,钟离烽对阵阎洛。
阎洛神清气爽地带着他教里唯一在场的跑腿走去会场,指着黑云压顶的苍穹,语气得瑟:“你看这天y-in森森的,按话本写的,这就是反派作妖的祥兆,今日定能赢。”
云轩带着他先往检验处拐,凉凉一瞥:“你是真反派吗?再者说,话本里都没有你这么凄惨的魔头,连点儿跟班都舍不得买。”
阎洛正要反驳不是舍不得,忽见南宫教的两名大弟子放着别的活不干,竟都在检验处等云轩,挑了挑眉,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咱俩以后谁比谁惨还不一定的,小神医自求多福吧。”
云轩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喜悦地向南宫有为和南宫无为挥手,快走过去。
阎洛摊开掌心,上面的伤痕已几近消失,身上的也是。
昨日他累极,破天荒地没赖在南宫清屋里,摸到自己卧房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间,似乎感到南宫清潜进来,为他涂药膏按筋骨。那感觉太舒服,以至于没能醒过来,也不知那呆子揉到多晚……
巳时一到,比武正式开始。
阎洛与钟离烽,一人执玄铁长剑,一人挑红缨长枪,各自站在比武场的一角,目光如炬。
虽说比武节奏由他们自行掌握,然而二人却对视太久,让在座不少人都议论起来。
“哟,老……前辈,这是等着晚辈先动手呢?行吧。”阎洛一哂,忽而正色飞身上前,踏地无痕。阎罗剑在鞘中阵阵嗡鸣。
钟离烽沉稳站定,在阎洛近前拔剑的一刻,剑尖险险擦着下颌划过。他提枪格挡,出乎意料地被蛮力推得倒退三步,手腕震痛。
两人分离后,钟离烽不再犹豫,枪头一挑,擦阎洛颊边连环突刺,动作飞快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阎洛提剑相击,被枪身的震颤打得小臂发麻。
银枪枪头锋利,枪杆刚硬,有攻有防转换自如。钟离烽武功同样臻于化境,人枪合一,青龙搅水接回锋锥,将阎洛逼得节节后退。电石火光之间,两人已交手十几个回合。枪剑相撞铮铮作响,火花四ji-an。
阎洛尽在昨日应对过长枪,一时处于下风,且战且退,被逼至围栏。只见他果断攀援而上,脚勾竹节返身回刺。紧接着用力一蹬,全力回击,剑影残破气势如虹——南宫清总说他使用蛮力,蛮力又如何,击败对手便是王道。
此时他已熟悉长枪韧性,能及时在每次格挡时后仰躲过弹s,he,忽而勾唇一笑。
钟离烽不明他笑意,过招间瞥见枪身,心头一颤——阎洛看似用剑随心没有师承,实则暗藏玄机,几乎剑剑都劈在同一处上,生生将他的银枪磕出一道凹痕!
“好好的剑被你用成了刀,暴殄天物!”钟离烽轻蔑道。
“那又怎样?阎罗剑就是经得起这样用,哪像你的银样镴枪头,砍几下就快断了!”阎洛伶牙俐齿,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和这群斯文的正道人士对骂。
阎洛回想起南宫清昨日教导,刻意停顿片刻造成防守空档,在钟离烽提枪上前时挥剑c-h-a向枪头红缨,手腕翻绕,两人兵器顿时缠绕在一起。
“老东……前辈你说装这点红穗子有何用?”
钟离烽也淡淡一笑,胡须飞扬:“为让你缠上来。”旋枪一挑,本想如以往将人抽个趔趄,却再次忘记阎洛这剑非比寻常,反而使红缨被绞碎,跟着身形不稳。
这时阎洛震腕翻剑,两刃对转,再次化刀,竖直劈下将银枪狠狠砍出道清晰的裂痕!
坐席上的南宫清也是头次见到阎罗剑还有此种用法,眼前一亮:若非这把绝世好剑,阎洛今日之战还会苦上三分。
钟离烽也表现得颇有风范,丝毫不见愠怒,赤手空拳与阎洛生生对抗起来,在两人贴近时轻声交谈:“受你那好师父指点了?可惜,你远不及当年的他。”
“用不着对他评头论足,你还不配。”阎洛连环出手,翻身落地,被钟离烽瞅准时机一拳打来,本想提气硬抗,却被冷不妨那空空的拳头扎透了皮r_ou_——竟也是真气化形!
他向后摸了一把血,目似罗刹:“你敢捅老子的腰。”不共戴天之仇!
东方鸿在台下愉快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