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掉眼泪。
“……”整个人倒在地上,后脑勺因为少女体重磕在地板的薄嬴从微微咬牙:“你别哭了。”
他疼得几乎忍不住要低骂,却还是没责怪她,手肘撑在地板上艰难爬起来,拒绝她用袖子擦血的举动,仰头止住汹涌的鼻血,久久疲惫地边拿纸巾拭去血迹,边问她:“你怎么就突然扑上来?跟老虎吃人似的,我又没想着怎么你。”
薄嬴从碧眸中情绪淡淡,周小酒看着,心不自觉揪了下,她垂头丧气说:“我怕你打我。”
“呵。”
青年从喉咙中憋出一声冷笑来,“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力气这么大,我怎么打你?”
他看着她垂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嗷地哭出来的样子,轻微地扯动两下唇角,没让她瞧见,声音愈发冷了:“抬头看我。”
周小酒缩了下肩膀,泪汪汪抬眸看他,乖巧得不像是前几分钟一个扑将他压倒弄出血的凶悍小老虎。
薄嬴从看着她眼角红红的样子,心忽的软下来,可他依旧是冷漠到能吓哭小孩的神情和语气,“赵秧青,你是真的能耐了。”
和前几分钟一样的说辞。
周小酒咬着嘴唇,一字不发,泪蒙蒙看他。
两人谜一样沉默良久。
他从她眼中看见星星溶溶浸在水里,通透、水灵,可怜兮兮。
薄嬴从最后妥协般叹气:“说吧,你这一身蛮力哪来的?”
周小酒支支吾吾,被他这么一个质问弄得委屈极了:“就、就,吃多了就有了。”
她面上胆怯,内心无奈:“我还能怎么办,说自己这【力拔山兮孔武有力】是商城买来的?”
“恐怕他会以为我疯了。”
于是,周小酒随口搪塞说,眼神诚挚:“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了……”
“……”薄嬴从按着鼻梁骨,好久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声:“你蒙谁呢?”
他不信。
这是周小酒意料中的事。
谁也不会觉得,一个外表柔软,小天使般的可爱小姑娘,有着一身怪力,是因为这所谓的“吃多了就有了”。
又不是脂肪,哪能吃吃就出来了。
更何况,她这么娇小的个子,两年时间过去,也没多长高多少,体重也是稳稳的100斤以下。
她眯眼睛,水蒙蒙的眼睛里,慌张、委屈、还有极难为情的歉意,薄嬴从看出她的哽塞,最终还是放过她。
他捏着鼻骨,轻微叹气:“去厨房把解酒汤喝一下,养养胃。”
他皮肤白皙,眼眸深邃,五官出挑,周小酒看见他凝视她的眼神温和平静,没有再诘问她关于一身怪力的事,她不由睁大眼,抿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梨涡浅浅露出来了。
“好、好。”她结结巴巴说,心下微松。
然后小兔子样跑出房门,一个猛劲灌了满肚子解酒汤后,又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里,看他冷漠地坐在椅子上,长腿支着,头疼般按着眉心。
“哥哥……”她唤他。
薄嬴从的鼻血已经止住,但他眉眼间的冷凝却不曾消退,周小酒就见到他抬起碧绿色的眼睛,长睫颤动,“喝完了?”
“嗯。”她乖巧地坐好,小手摆在膝盖上。
青年松开按在眉心的手指,看她一脸谄媚表情,淡淡说:“我不问你其他的事。”他指的是“一身蛮力”。
周小酒这回是彻底浑身一松。
微不可查地松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真挚纯洁起来。
“但是。”薄嬴从漠漠地扫她一眼,唇角微扬,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昨晚究竟喝了几扎啤酒?”
……
周小酒的脸一下子凝住,张口结舌,愣着没话说。
“昂?”
她局促地坐在床边,手指头纠结地绕在一起,脸红得像是西红柿,她低声说:“哥哥,我是真的忘了……”
“我没骗你……”
周小酒是真的记不清楚了,她敦敦敦喝了那么多,桌子上摆着的,地下放着的啤酒,她一有看见就灌了下去——谁知道她从头到尾喝了多少。
心虚。
非常心虚。
这两年和薄嬴从关系缓和渐佳,他也操持着兄长的身份,对她这个半路领回家的便宜妹妹关照起来。
未成年就喝酒,大概对他而言,是件极为不能忍受的事。
就她所知道的,薄嬴从是个特别自持克制的人,从没有在成年以前碰过酒水,就算是成年以后也很少和朋友出去喝酒。
这恐怕是为什么他现在对她昨晚的行径尤为生气的缘故。
周小酒:“我可能触了他的逆鳞。”
540说:“……我觉得也像,他可凶了。”语气间有为宿主打抱不平的意味,哼唧着,看不惯他的样子。
周小酒语锋一转:“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薄嬴从。”
“???”
“多么好的哥哥啊……”她轻声说,眼睫毛颤动,带点旖旎,带点缠绵,秀气的眉眼间乖巧温雅,“真是个好哥哥。”
能因为便宜妹妹未成年喝酒生气,甚至于着手管教。
薄嬴从真是……
周小酒舔了下嘴唇,眼睛里透着几分亮光,闪烁着让人不自觉心软的明媚,她扯着他的袖子,唔嘤两声,委委屈屈道歉说:“哥哥我错了。”
薄嬴从不说话。
冷漠地定定地看她。
他侬丽的眉眼间,碧绿水波寂静不动,没有任何起伏。
周小酒不想再面对他凶唧唧的表情,再接再厉撒娇。
扯着他袖子的手指头松开,垂眉丧气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