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肩均绣着大朵绚丽的牡丹花,飞金丝走银线,华贵端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地狱业火中傲然绽放的血莲花,美得既放肆又妖冶!
也许是发觉众人都在看他,他这才微扬起头,众人只觉两道凌利目光从面上一掠而过,波澜不惊却气势逼人,如泰山压顶一般直令人不敢逼视!
也许是这眼神太过陌生,就连沈悦也感到胸口微微有些发窒。
“三百两……”她轻唤一声,试着将他从那种艳丽到令人心惊却又陌生到令人压抑的状态中唤醒。
他转过眼来,在目光触及到她的那一刻突然敛去了锋芒,化作一抹温柔的笑意。
众人这才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一口气――好个霸道惊艳的公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傍晚,当三公子一团妖火似的飘进院子里时,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似中了蛊一般,行为失常了。有摔了花盆的,有撞了柱子的,还有跳进水沟里喂鱼的……总之就是一片欢乐景象!
然而三公子本人却一点儿也不欢乐,一路上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一进听竹轩,他就脱掉了那身衣服,命丫环挂进衣橱深处,再也不看一眼。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盯着那块玉玦若有所思。――晚饭,是沈悦端着碗喂的。
某人一边饿着肚子喂饭一边磨牙:看吧看吧!待会儿你一上床我就拿它压床板!
结果人家连睡觉时也没忘了将他的宝贝捏在手心按在心口,看得那叫一个紧!
沈悦:……算你狠!
第二天一早,沈悦在听竹轩没有找到美人,便径直往荷花池边来了。果不其然,他又一个人倚坐在玉石阑干上,对着自己掌心里的那块宝贝发呆呢!
沈悦蹙眉,这东西在你身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先你怎么没觉出它的好呢?这会儿整得跟初恋情人似的……我去!该不会真是初恋情人送的吧?
“三百两……”沈悦猫到他身后轻唤一声,他却浑然未觉。
某人撇了撇嘴,悄悄伸出小爪子,倏地一下将那块玉夺在手中,转身便跑。可哪里跑得掉?才迈出一只脚就被他攥住了另外一边手腕子。
“还给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不给不给就不给!”某人将玉玦高高举起,踮着脚又蹦又跳,拼命弥补海拔劣势。奈何差距太大,效果微乎其微。
他轻轻摇了摇头,“悦儿,别闹了,给我!”
“偏不给!”某人扬起小脑袋,神情十分欠揍。
三公子也不废话,伸手便去夺她手中玉玦。沈悦提着玉玦急得直跳脚,晃得那玉在阳光映照下光彩变幻,杯弓蛇影般缭乱人眼。
他一眼望去,正好与迎面射来的刺目日光相对,顿时眼前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块玉在一片煞白背景中跳跃变幻,掠影浮光……
“给我!”一个声音刚落,一只手便伸了过来试图抢走那块玉。
“不要!”他疾忙伸手去挡,却在即将角到玉的那一刻突然发现周围站着许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面目,只能听到他们在笑。
再忽然,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高台之上。
身边有人说:“给我!”
他心里一惊,便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仰天失重地从高台上跌了下去……
身体在疾速地下坠,高台上那人的身影被拉得越来越远,而面容却越来越近,直逼到他眼前――没有眉眼,只有一线薄唇,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杀了你!”他说。
“不……”他痛苦地闭上眼,将自己打入了不可自拔的无边黑暗之中。
“都戳进去了么?”
“戳进去了!”
“动了么?”
“没动?”
“啊~”
“怎么了?”
“你掐得我好痛!”
“哦……”沈悦倏地缩回紧握着小翠的爪子。
这时,胡老头从屏风内绕了出来。
沈悦立刻一把揪住他,“他怎么样?”
他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沈悦脚下一软,小翠赶紧抢上一步捞住,“冷静冷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四只眼睛一齐虎视眈眈地望向胡一刀大夫……
胡大夫一愣,“老夫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连回阳九针都救不醒,外界的任何刺激对他都已无效!如果三日夜之后症状仍未缓解……就不必再来找老夫了!”
沈悦:……
小翠捞在她腰上的爪子狠狠地收了收。
“五千两!”沈悦镇定道,“你有办法的!”
胡大夫:“……”
沈悦低气压:“一万两!”
胡大夫:……
沈悦:“黄金!”眼中闪现出杀人的光。
胡大夫狠狠咽了口唾沫,“……我退你三千两!”
沈悦:“……”
胡大夫咬牙:“五千两?”
“我杀了你~”沈悦怒吼一声,利爪长伸直扑向某大夫……
小翠突然道:“他叫你了,你听!”
沈悦身子僵了僵……
胡老头趁机“嗤溜”一声蹿了出去,狼奔豖突一般,瞬间消失在门外。
“三百两……”沈悦扑到榻前,却见他依旧痛苦地紧闭着双眼,苍白的额上密布着细汗;剑眉深蹙,薄唇紧抿;修长的手指深深地嵌入身下褥子里,指节弓起如钩;整个人都似深陷在一个极可怕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沈悦颓然坐起:明知他不可能醒过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