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故作惊诧,“瞧这剑拔弩张的,本小姐还以为是出了人命呢!”
“笔墨伺候来,本小姐给你们写个条儿,你们拿到东街250号去找沈大老爷!他是我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少不了你们的银子!”
见他们犹疑,又拔了头上的一支金钗给他们作信物。一面又正色道:“或者你们跟着我到东都大将府上去讨要也是可以的,只是我舅舅的脾气……”
咝……小二暗暗一激灵,再不敢纠缠,果断接了金钗往东街250号去了。
沈悦想见她老爹见到那张一千两的欠条时的神情,得意得就差没仰天长笑了。――让你赶我的三百两走!我就让你瞧瞧,是赶他出来费的银子多,还是养在家里费的多,哼!
不过干出这样的好事来,家法多半是逃不了了,这一次怕是要来真的了!哎,怎么办?怎么办?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点点细雨,青丝般拂过面颊,说不出地惬意自在。
“莫悲金谷园中月,莫叹天津桥上春。
若学多情寻往事,人间何处不伤神?”
三公子正一个人坐在桥栏上对着奔流的洛水出神,身后突然有人拿腔拿调地吟起诗来。不用回头也知是谁了,所以他一动也未动。
“喂,再不走就真成水鸭了!”沈悦凑上去拖了拖他的手。
某人仍是一动也不动。
沈悦撇嘴,“既然这么喜欢淋雨,不如干脆跳下去一次湿个痛快!”
他忽然很认真地向那水中看了一眼。
沈悦惊得一跳,赶紧一把捞回她刚甩脱的那只手,“喂,我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啊啾~啊啾……”
三公子转眸:“……”
某人羞愧地用袖子角掩住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扑闪着,莫名地叫人心中一动。
他这一看,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半湿了,可见淋雨的时间并不比他短。手上轻轻一带,一把将她拖入怀中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向桥下走去。
沈悦像只小猫一样偎在美人怀里,偷眼瞅了下确是回家的方向,这才放下心来。然而老爹那边的对策还没想出来呢,那可不是打两个喷嚏就能解决的。
“三百两,咱俩这样回去恐怕不行,我爹……”
话还未完,人已被放回了地上。他淡淡道:“谁说我要跟你回去?等雨停了自己走!”
沈悦仰首一看,自己被丢在了一棵大树下,而他却仍留在雨里。
沈悦拖住他的袖子摇了摇,“那你要去哪儿?”
他回首望了一眼洛水逝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沈悦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忽然灵光一闪,“有了,去胡一刀药堂!”
从胡一刀药堂出来,沈悦两手一张,对着三公子理所当然道:“抱我!”
“为什么?”
“我病得很重!”某人中气十足,面不改色道。
“没看出来!”
“你是打算让我爹也看不出来吗?”
三公子:“……”
挑了挑眉,无奈地抱起她――连自己亲爹也骗,什么人品?
“喂,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沈悦亮出利爪狠狠戳了戳某人胸口,“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没良心!”
回到沈家时,天已经黑了,沈大老爷正急得跟热地里的蛐蛐儿似的在堂屋里转圈圈呢!
忽听外头有人乱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猛一抬头,就见他的宝贝女儿竟然躺在那个狐狸精的怀里,浑身湿透,一副可怜巴巴、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沈老爷又惊又怒。
三公子冷笑一声,不屑予答。――便真对她做了什么,你又能拿我怎样?
两个男人横眉冷对,夹在中间的沈悦暗暗在心中怒骂:死三百两,你跟我爹说句话会死啊?我都晕过去了,突然瞪眼开口会吓死人的!……唉,看来还是只有我上了!
“d……i……e……爹~”沈悦缩在美人怀中,念汉语拼音般艰难□□道,“你不……不……不……”
老爹急得直搓手,“不什么啊?”
“要赶三百两走!”糟,说太快了!
老爹惊得一跳――这不是还可以正常发音么?
“否……否……否……”得,又跳档了!
“否什么啊?”沈老爷气结。
“则我就再也不回来了!”说完身子一软,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沈老爷目瞪口呆、满面狐疑――你这是真要死啊还是要作死啊?
然而这面色煞白、落汤鸡似的模样还真不似做假,只得差人去请了胡一刀来。胡老头的贪财与医术是齐名的,沈家有的是财,所以乱收费这种事并不影响双方保持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正所谓凡事有一弊必有一利,若不是已提前接受了实物打点与口头威胁,胡老头此刻怎会神色端严地坐在沈大小姐菱花帐外切脉?更不可能得出她“风寒发热是假象,急火攻心是真相。心病还需心药医,光吃药是不行滴!”这种让沈大老爷连吐槽都嫌无力的诊断结论。
罢了罢了,若是此时赶走那小子,指不定这鬼丫头又要闹出什么妖娥子!话说长成那样的确实少见,也难怪她舍不得,等她这股新鲜劲儿过了再赶也不迟。
第二天,三公子刚迈进月洞门,就见小翠正蹲在地上一脸苦逼地扇着炉子,炉子上还摆着一个乌漆抹黑的瓦罐。
戏做得还挺足!三公子挑了挑眉,悠然步入。
小翠抬眼瞧见了,白眼珠子翻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