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爸爸说你很疼我,念我们祖孙场,待会我会去河边给你选个跳河的最佳位置,保证你跳下去马上就死。”
听到死字,刘云芳脊背发凉,“谁教你的?”“不是你自己说跳河的吗,我想了想,你想跳就跳吧,跳河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想做就做,我会支持你的。”
话是西西教他的,他都牢牢记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跳河的呢,所以希望你明天下午跳,我跟同学们去围观,涨涨见识。”
刘云芳瞪大眼,不敢相信大逆不道的话是从自己疼爱有加的孙子嘴里说出来的,她抓住小明肩膀,睚眦欲裂的问,“谁教你的?”小明甩开她,“我还用得着谁教吗?肯定跟着你学的了,记住了啊,明天下午跳,待会我先帮你踩点……”他又补充了句,“跳下去是活不成的,为了节省点布料,你就别穿衣服了,留给我新奶奶穿正好。”
“什么新奶奶?”刘云芳抓到了关键,“哪儿来的新奶奶?”“你死了爷爷肯定会找个新奶奶啊,你的衣服留着也是留着,给新奶奶穿也是物尽其用,还有家里的钱藏在哪儿你先和爷爷说,免得新奶奶到处翻,我不和你说,你回去写作业,写完就去河边……”刘云芳脸上的表情用愤怒都没法形容了,她咬着下唇,眼神迸得出火来,“好啊,枉我掏心掏肺对你好,你竟然盼我去死,我养了只白眼狼啊。”
还新奶奶,我呸,刘云芳拽着拳头,毫不客气拉过小明就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裤子的灰呛得她剧烈咳嗽了两声,抬手扒他的裤子,小明抬脚踢她,“死老太婆敢打我,我这就去喊爷爷给我找新奶奶去。”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气得刘云芳踉跄了下,咚的声栽进旁边地里,大哭大喊,“我到底养的什么白眼狼啊,陆明,陆明,你个龟儿子,老娘要死了啊。”
地里干活的人不知她又犯什么毛病了,谁都没搭理她,刘云芳在地里哭了会,越想越冒火,气得到处抓狂,地里的人窃窃私语,“刘云芳不会疯了吧?”“她多厉害的,咱疯她也不会疯,估计小明说啥气她了。”
刘云芳对着空气拳打脚踢,越想越不得劲,喊着小明爷爷的名字就朝山里跑,小明爷爷这两天不舒服,和村里其他老人在山里砍柴,猛地见刘云芳张牙舞爪奔跑过来,他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直到刘云芳扑过来,直直将自己撞到在地,“好你个陆瘪三,敢背着我找女人,看我不把你撕了煮来吃。”
刘云芳额头淌着汗珠,跑得太猛,以致于骑在他身上有点眩晕,陆瘪三是小明爷爷年轻时的绰号,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喊的人也越来越少,不知刘云芳抽哪门子疯,他扬手就扇了刘云芳个耳光,“跟个疯婆子似的乱吼乱叫,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
“好啊,你打我…”刘云芳发了狠,抬手扯小明爷爷的头发,小明爷爷也怒了,抬脚踹她,两口子打得你死我活,旁边砍柴的老人赶紧过来把人拉开,“孙子都到结婚年纪了,你们还有啥好打的啊,什么事好好说。”
刘云芳认定他在外边找了女人,瞬间脑海中就冒出个狐狸精的人选,以及小明话里话外的新奶奶,她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我造的什么孽啊,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咋不死了算了啊,我命咋这么苦啊……”刘云芳边哭边吼,下边猪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东东听出是刘云芳的声音,眉头皱了皱,问旁边写作业的小明,“你奶奶会不会改变死法跑到山里上吊去了啊?”想抓紧时间写完作业去河边踩点的小明竖着耳朵听了几声,搁下笔就跑了出去,“我和她说了会帮她选个好位置,她咋还跑去上吊啊,而且不是说好了明天下午吗?”和孙桂仙商量小明新奶奶人选的东东跟着急了,“孙奶奶,我去山里看看啊,我还没看过吊死的人呢,不知道吊死的人长啥样子。”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吊死就能变了不成,等等东东,我跟你们一起啊。”
孙桂仙和薛花花说了声,风风火火追了出去,她倒是想看看刘云芳又作什么妖了,怂恿陆明离婚,鼠目寸光,脑子进水了吧,有个大学生儿媳妇不要硬要农村人,真想劈开刘云芳脑袋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全是铁锈啊。
刘云芳哭得凄惨万分,眼泪把大半衣服都打湿了,小明跑到自家爷爷身边,看看刘云芳,又看看陆老汉,抬手帮陆老板拍衣服上的草屑,陆老汉欣慰的摸摸他脑袋,“还是小明懂事,你奶奶几十岁都比不上你。”
“啊”刘云芳哭声又抬高了几分贝,“老天爷,你把我收了算了,我不想活了啊。”
小明转头看刘云芳,“不是说了跳河吗,你想死哭有啥用啊,你太重了,上吊会把树枝挂断的。”
见刘云芳头上衣服上尽是地上的草屑,以为刘云芳上吊没四成,抬头看了眼随风摇曳的树枝,眼神颇为同情,“树枝断了树就不会枯死,你死你的,别祸祸了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