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忽然站起来一个人,是吴晓霜。
吴晓霜离开观众席微微低着头,习惯性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径直的朝出口走去。
“我先走了,楚队长,我得把晓霜接回家,她在外面住没有人照顾她。”
他听到吴耀文略显匆忙的说,然后把水瓶还给他,并再次的诚恳向他道谢。
吴耀文在夹道中走向闪现着阳光的出口,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对着楚行云鞠躬到底:“谢谢你们没有追究我前妻的责任。我请求她对警方说的谎言,和我对警方说的谎言,我会用我所剩不多的寿命,怀着愧疚和罪责,尽力弥补。”
目送背了一个世纪兴衰荣辱的老人佝偻着腰蹒跚离开,他心里再次感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哀凉。
孙世斌的一审很快结束了,判刑八年整。
下一场庭审的主角是夏星瀚,但是楚行云没听,他已经取得夏星瀚必死的口供,强j,i,an加杀人,数罪并罚,死刑难逃。
他审讯犯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杀人,而是把魔鬼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夏星瀚尝过血,他的眼和心已经被血光蒙蔽,从他选择效仿蝴蝶公爵将周思思先j,i,an后杀那时起,他就已经成了另一个蝴蝶公爵。
以暴制暴并不是执法不严下的顽强抵抗,而是寻找一个伟大的借口鼓舞自己与妖魔同化。
法院数层阶梯之上,国徽之下,楚行云站在大门口点了一根烟,随着烟雾悠长的叹出去一口气,静静的抽了半根,随后看到一个女人从路边出租车里下来,身材高瘦,带着墨镜和遮阳帽。
即使看不到她的脸,楚行云也察觉到她身体里散发的幽怨与哀伤,这种气息像一团y-in云般笼罩着她,与她如影随形。
他还记得陈萱的样子,和死去的陈蕾长得很像,此时看起来,陈萱身上永远少了逝者带走的生气与活泼。
陈萱埋着头只顾走路,没有察觉从台阶上下来一个男人与她擦肩而过。
贺丞生病了,感冒发烧加上伤口炎症,被他强按在医院输了两天液,昨天才大赦出院。
他这两日忙着写复职申请,忙着开一场场冗长的会议,忙着与法院移交犯人交接工作,一直忙到贺丞出院都没时间看他。
贺丞虽然对他的冷落没说什么,但这厮善于攻心,尤其善于用文火慢烤,住院时每量一次体温每换一次药都拍照留存给他发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你不来看我?我都快死了你还不来看我?!
楚行云有一次在会议上收到他发来的图片,是他拍的瓶瓶罐罐,还有刻意入境,正在打点滴,打到发青的手背。
楚行云当时就心疼了,贺丞皮肤白,手指修长骨骼j-i,ng细,他的手一直很漂亮,此时他手背上针眼遍布,血管鼓胀,青青红红的看着好不凄惨,于是在台上的陈词滥调轰炸下,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开小差回复道——晚上下班去看你。
贺丞回复的很快——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还有前天。
楚行云眼角一抽,心说这小子当真小心眼儿,尤其是记仇的本领,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睚眦必报的地步,回想起昨天一时疏忽没接到他的电话,等得闲了给他回拨回去,这位爷已经摆起了谱,端起了架子,说起话来冷言冷语对他爱搭不理,真真比小满还难哄。
他不敢怠慢,连忙道:今天一定让你看到我。
岂料,他刚说完就食言了,因为领导请参会人员聚餐,没人敢不去,才复职不久正处风口浪尖上的楚行云也不敢不去,说到底江召南的死他得分摊责任,最近谣言四起说他弃了贺家转投江家,弄死江家子弟都落了个囫囵外加官复原职,也有人说他和郑西河打暗战,手段更高一筹将郑西河败走,从此银江市刑侦队唯他独大,不日或高升公安厅。
总之楚行云在逝去不久的漩涡里全身而退,且根骨未伤,让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都认为他不是抱稳了贺家,就是抱稳了江家,只待一场东风起,他日定将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些流言他早有耳闻,且心知肚明,但他过耳不过心,照例没往心里去,但是场面工夫必须做足,才答应了贺丞要步步斟酌,小心行事,无论饭局上风云多么诡谲,他都得和大部队保持一致才行。
台上领导声情并茂的说出一座酒家的名字,台下参会人员捧场的发出雷鸣的掌声,楚行云差点在掌声中死过去,垂着脑袋千不是万不是的给贺丞赔不是,说:刚才我说什么?明天一定让你看到我!
贺丞:……你是故意的。
乔师师老早就注意到他拿着手机摸鱼开小差,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于是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肋骨,边鼓掌边低声问:“干嘛呢?”
楚行云糟心的扶着额头,一脸的哭笑不得外加摇头叹气,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说:“哄媳妇儿。”
乔师师:……
诡异的沉默了片刻,随后这妮子就癫狂了,楚队正在谈恋爱的消息从她为起始,传便了从在座的市局参会人员,像一阵风一样准确无误毫无偏差的吹到了每一位同事的耳朵眼里。
楚行云发觉到异样时,他已经成为来自四面八方如狼似虎的旁观群众那欣慰又激动的眼神扫s,he中心。
每个人都像亲娘嫁了女儿那么热情又亲切。
楚行云:……
他们的人坐的很分散,人数虽然不多,但辐s,he范围很广,乔师师是怎么做到把消息传递给他们每个人的?其他人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