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到骨子的。阙云不禁感叹:“你这丫头生的这样美,却是个下人。不知是福是祸。”她听说了是从吉庆街买来的,丞相府的事这些下人们也略有耳闻,不由再度感叹,大家闺秀出身就是不一样,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终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
菱萱不懂得何意,很会看眼色的知道阙云是在担心她,便报以感激的微笑。牵着她软软的小手走出去,阙云带她去自己的住处。她是二等丫鬟,住着两人房,如今那房间暂只有她一人住,正好可以塞进来个小丫头。粗使丫头们一向住朴宜院西边的大通铺,这小姑娘招人喜欢,又是琴妈妈特意叮嘱要照看的。若不如住在一处,省得叫那起子欺新的欺负了去。
“这屋子是我住的,你日后也同我一处好不好?”阙云指指房间,带她四处走了走。那小屋地方不大,有一对茶几桌椅并洗漱用品,架子床摆的端端正正,上头铺着雪白的褥子,叠的整齐的百花争艳棉被,看起来就是柔软舒适的,加之这是靠南开窗的屋子,阳光透窗而下,温暖和舒适。她虽年幼,但甚聪慧,当即明白是受到特殊照料了。
“阙云姐姐,您待我这样好……”小丫头眼圈红红的。
阙云疼惜的揉揉她顶发,原本是好好的官宦小姐,就算是个得脸丫鬟吧,也比一朝沦落为粗使丫头强。府中男人们做下的事,原本从不与女眷们牵扯,说的重了,顶一句;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可一旦出事,妇道人家却要一并跟着杀头、流放或被随意卖为奴儿的。
哎。阙云还想安慰几句,却见小丫头露出明媚的笑颜,“以后,我一定会报答您和琴妈妈的!”
她大为震撼,这不是家被抄了么?珠玉陷泥沼的地步了,小丫头居然能笑出来?“如今这般……你不难过么?”阙云本想说是不是人小不知事,还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但不好说的太直白。
这话刺着菱萱的心,她的笑容僵硬了,机械的勾动嘴角,努力把它维持在脸上。“姐姐,我难过了一个多月,也哭了一个多月。母亲说,无论何种境遇,都要好好活着。李妈妈也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不能难过,不能苦瓜脸儿。我是丫鬟了,不是曾经的小姐了。”
母亲?怕是丞相大公子娶的那位如夫人了,阙云后悔说了这个话头,丞相府中十四岁以上的全部斩首了,这丫头的母亲自是保不住的。果然是位小姐,还是个坚强高贵的小姐。阙云双手扶住她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萱萱,姐姐会照顾你,只是,你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千万要记得小心做事,知道吗?”
“我知道的。”菱萱狠狠点头,终有一滴泪点到地上。她赶紧扫去心中愁苦,心里怀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窃喜,遇见的都是良善的人,琴妈妈是,这位阙云姐姐也是。
正说着,门外一丫头找了进来,笑道:“阙云姐姐,琴妈妈叫你把这小丫头带去老太太那里。”
“哎!”阙云应声,对菱萱道:“老太太见到琴妈妈,必然听说了你。我这便带你去见老太太,你乖乖的不要多话,老太太若是问什么,你好好儿回答便是。那是位顶慈祥的老人家,待下人极和气的。”
菱萱憨憨的点头。阙云看着喜欢,又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老太太的吉懿院距离下人们住的朴宜院不算近,阙云带着她一路左拐右拐的从回廊下走,有时还央婆子们开小门,务求快些到地方。刚进院门,就见正院两边一色的缸,里头摆满各色荷花,阙云笑道:“老太太喜欢荷花,为着赏玩方便,林管家让人摆了这些,让老太太看着高兴。”
菱萱不意看了几眼,皆是素日家里母亲爱摆的花样,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很快压了下去。吉懿院小丫鬟见着阙云,笑嘻嘻的迎上来,“姐姐来了?这就是琴妈妈买来的丫头?”
菱萱略有局促,还是大方的打了招呼。阙云兜头揉捏了她的小脸,对那些小丫鬟笑:“怎样?是个齐整的孩子吧?”
小丫鬟们也笑了,“是个乖巧懂事的,琴妈妈眼光就是好。对了……”其中一个拉了阙云借步说话,“姐姐嘱咐那小丫头几句,里头四少爷在呢。”
“四少爷?!”阙云唬了一跳。“哎呀呀,怎那样巧?”
小丫鬟苦笑道:“还不是一大早闹了脾气,不言不语的吓着乳娘了,这才抱来。”
阙云也没了主意,往她手里塞了几枚铜钱,“拿去买点零碎玩意儿吧。”那小丫鬟欢喜的去了。待走到菱萱面前,笑容都是勉强的。
菱萱担忧问了句。阙云悄悄儿说与她听。
“萧府一共五位少爷,一位嫡出。其中这四少爷身份最是特殊,是二房老爷挚友的遗腹子,生下来娘也死了。这才送到咱们府里将养。若说府里养个一个婴孩不值什么。可奇怪的是,这位少爷自进府已有两年,做事举动一点也不像那不知事的孩童,反倒像有了年岁的公子,不会说话的时候,眼睛冷冷的看人。这会说话了,只肯同老太太、琴妈妈说上几句。更多时候,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多言不多语。哪有这样的孩子?”她凑近菱萱,耳语道:“下人们都在传这位少爷是鬼怪托生的。”
菱萱一惊,“生了魑魅魍魉的模样么?”
阙云却笑了,“哪里有,可没瞧过那样可爱漂亮的孩子呢。就是太古怪了,难免让人揣测一番。老太太却是极为疼爱他,你进去千万不要惹了这位小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