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是有话要说,大夫人不想和个姨娘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二妹妹在么?”大夫人说着,又笑着给萧衍芸塞了几个果子。“好孩子,去温书吧。”
花姨娘痴痴的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生生没说一句话。大夫人见状不免笑道:“那样疼爱少爷,为何拒绝母子间亲近?”花姨娘一昂头,不屑道:“什么母子?三少爷与二夫人才是母子,大夫人莫要胡说。”又道:“我们夫人在后头的暖阁绣花。”
这等为了孩子苦心孤诣也是难得。想起四丫头,大夫人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扶着惠香的手往里走,临走前道了句:“如果我没记错,芸儿两年后就会搬出康怡园,到时候承欢二夫人膝下,花姨娘也可日日伺候在侧。”
这回花姨娘没反驳,而是转身去看大夫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眸光中夹杂太多情绪。
二夫人的章邯院种满了翠竹,除却冬季,这里时时刻刻是柔竹满布的阴凉。这会子尚未入秋,还有些许夏日尾声的炙热暖意,大夫人一踏进这‘曲径通幽处’的小径,踩着卵石,竹叶庇荫,身心颇觉放松爽逸。及至近前,方见二夫人在一处小亭中,亭里置着美人榻,榻上阖目歪着个温和秀美的妇人。那样恬淡自在。玉秀怏怏的头一垂一起,打着扇子坐在一边。
大夫人轻轻咳了一声,她猛地惊醒,忙得要去唤醒二夫人。大夫人示意她噤声,自己悄悄走上前,掏出怀中丝绢,轻巧的往上一掷,一壁笑道:“还是妹妹会享受!”
二夫人动了动,睁开眼睛,有些意外。
“大嫂来了?”许是睡得迷糊了,语气中俱是迟疑。大夫人毕竟不常来她的院子。
大夫人也不客气,自在一边的凉亭石凳上坐下,玉秀着小丫鬟端上茶水,亲自递到面前,“夫人尚未梳洗,大夫人先喝点茶。”二夫人笑着起身,玉秀赶紧扶着,“让大嫂见笑了,我去洗漱一番。”
这边大夫人往章邯院走得勤。那边康怡园中,为萧衍之找到习武师傅安武曾是将军,后因不惯朝政之事,又被同僚弹劾,因而赋闲家中。他本不愿来萧府教习,奈何要还老太太人情。
安武从未见过根骨不够好却那样拼命的五岁孩童!
豆大的汗珠已不算什么,身上处处淤青也是小事,这个孩子,他会练武练到瘫软在地再也起不来为止。
有几次二夫人带人去探望,哭着搂住他,“衍之,衍之,我们不学了。”
萧衍之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抖抖索索道:“无……无妨……”他只想保护菱萱,有那个资本让菱萱肆无忌惮的生活,前世的光环不再,那么只能今生再争取。女儿家,尤其是他的女人,只需要想着活出自我便可,不要为了那些有的没的压抑本性。
前世人上人,今生何以忍心见她任人使唤?
菱萱去给萧衍之带点心去,习武院子单独辟了康怡园西苑。她走进去一眼看见壮硕的安武,却不见萧衍之人影。
“安师父,我们四少爷呢?”菱萱四处瞧,又把安武那份点心给他。
菱萱生得漂亮,又是个知礼的小姑娘。安武再是个粗人,对她也很是喜欢。“四少爷练武后,每日都要泡一泡药汤,强健骨骼用的。你且等一等吧。”
小丫头将食盒放在一边,细细打量小院子。小院正中是一方石台,两边是木架,上头放着一把特殊锻造的短剑,看起来仅供孩童使用,另有一把是长剑,应该是安武师父的。
“想学吗?”安武见她看的痴迷,又顶喜欢这个孩子,不免多问一句。
菱萱笑了笑,“不了。”
安武明明从她眼中看出渴望,却直接拒绝了。“为何?女儿家学来防身也是不错。”
“唔。”菱萱勉强抬起头,看着安武道:“我不过是个丫鬟。”这话令她心痛,在家中,从没有这低人一等的感觉。当年无人提出学武,毕竟女儿家打打杀杀不好。殊不知,今次一见却有些爱上了。
“安师父,她一区区弱女子,还是学个女红绣个花儿比较好。”沐浴而出的萧衍之带着几分慵懒的气息,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上,戏谑的说。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好使。菱萱当即鼓着腮帮子表示,“安师父,明日我会正式献上拜师茶!”说罢,放下食盒,气鼓鼓的走了。安武哑然失笑,“这小丫头气性不小。”
萧衍之淡淡一笑,“菱萱就是这种不服输的脾气,不过是耐于身份,不得不显示出温顺模样。她不该是那副模样。”
“你好像很了解她?”安武玩味的笑,没有拿他的年纪开玩笑,这些日子的训练,足以让他得知,对于萧衍之来说,年龄是不能提及的事。
萧衍之沉默几许,拿起那柄短剑,“继续训练吧。”
安武有些担心。“恕我直言,四少爷根骨并不太适合练武,您这样急功近利难免出事。”他很想说,你年纪太小了,就算是练武奇才,身体也受不住!
萧衍之叹口气,他何尝不知不该这样着急,其实更着急的是时间,他需要一夜之间能够保护菱萱,必须要实打实的让她安下心来,为她找到嫡亲哥哥。“不必再说。”
安武只好提起长剑,再度挥舞起来。
闷闷不乐的菱萱气呼呼的走进康怡园,琴妈妈笑道:“哟,谁惹我们小丫头生气了?”
“妈妈好。”菱萱赶紧收了神情,恭敬的行了个礼。
琴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日日见的,何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