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燮元又咳嗽了一声,现在北洋各骨干师中,就属他的第6师还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打击。四处增援,已经取代了全军覆没,现在在保定重建的第3师在北洋系统中的地位。他资格也足够的老。在河南北洋众将当中,隐隐就有为头的样子:“各位,大总统必然会体惜我们前线将士的想法。但是咱们现在在沙河汝河的防务绝对不能放松!还要在豫中设立一些前进据点。雨辰大举增援河南是一定的,到时候这个河南的局面,就是江北军,咱们北洋军,还有河南本地的土匪混杂在一起,最是复杂不过!咱们北洋是一步再不能朝后面退了!北洋全局的安危,可就寄托在在座各位身上。大家辛苦一些,把部队抓好。一点也大意不得!”
他这个话这些北洋将领都很听得进去。现在雨辰在整合南方,很快就能在河南腾出手来。大家都是北洋团体的,现在也真的是退无可退了。就是因为他们难得的团结起来,在大本营没有具体指示的情况,居然挽救了豫北的局面。在雨辰的压力下,北洋势力也空前的团结起来了。但是这些将领都是心下惴惴,雨辰这个一直占着上风的人物,在河南又会出什么样的牌呢?而他们的袁大总统,又该怎么样利用现在这个局面呢?
泌阳县城已经失陷了好几天了,但是驻扎在这里的梁滚驴匪部还是无法完全的掌握泌阳县城。江北军一小部残兵,依然在县衙里顽强的抵抗着。县衙上空飘扬的红色江北军军旗,几次被土匪的神枪手打断了绳索,又几次被江北且豢兵重新升了上去。
陈柏元嘴里咀嚼着今天他的食物定量,十分之一听头的牛肉黄豆。一边趴在沙包工事上面,小心的观察着对面的形式。街面上散落着不少土匪的尸体,冻得僵硬。对面用门板和家具也胡乱的构筑了一些工事,一个活的土匪影子都看不见。只有土匪的怪笑声还有几声女子的哭叫声传了过来。这些声音象刀子在割这个年轻军人的心一样。
泌阳县城,还是在自己的手里丢了啊。这些匪群趁着夜色和火攻的浓烟,扛着云梯和大木头从县城三面就涌了上来。土匪冲锋前喝血酒和喊着刀枪不入请神上身的声音他们在城墙工事上面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土匪的冲锋也当真悍勇得很。自己守军不过一百多条步枪,两挺重机关枪,还有一些手榴弹。整个县城的城墙不过两米多高,连护城河都没有。拼死打退了土匪两次冲锋之后,士兵们已经伤亡过半。城墙下面的土匪尸体也有几百具了。
但是土匪越集越多,掳掠县城的yù_wàng也让他们越冲越猛。到了黎明的时候,泌阳县城终于在北面被土匪突破。守北门的两个班的弟兄不是战死,就是被土匪俘虏后杀害。从军装到武器都被土匪夺走。这些都是他的弟兄们啊!还好马连长事先在县衙准备了两个班的队伍接应。他们且战且走,终于带着一挺机关枪退到了县衙里面。这下兵力火力集中在这个院落里面。土匪几次攻扑除了丢下百十具尸体之外,再也攻不进来了。接着两天下来都没有什么动静。弟兄们轮班守备,一时这里倒是固若金汤。
但是泌阳县城,却变成了人间地狱。火光和百姓们的哭叫声音。在县城失陷后就没有断过。守土不利,军人之耻啊!要不是对自己手下现在仅存的四十九个弟兄还负有责任。深深感到耻辱的陈柏元说不定都拔枪自戕了。这几天他都没有睡觉,除了击破土匪偶尔的骚扰进攻,他就一直在红着眼睛计算。马谷田的营部,吴城的团部。甚至张师长的师部主力,到底什么时候增援上来呢?这些土匪已经过了泌水,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遭殃!我们光荣的江北军,不是正应该把他们消灭干净,为民除害吗?
马未名爬到了陈柏元的身边,这个连长也憔悴了不少,只是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副营长,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咱们注定要在这个地方困些日子了。但是您放心,只要弟兄们还有一口气,这些土匪就打不进来!现在院子里面有井,这里是瓦房不怕火攻,粮食弹药还有的是,等咱们江北军大队伍上来了,咱们再狠狠的揍这些狗娘养的!”
他看陈柏元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在那里咬牙切齿的道:“他妈的,当兵吃粮这么些年了,就没有见过这么大股,这么嚣张的土匪!看看北方那些当官的把地方糟蹋成什么样了!比不上咱们司令一根手指头!这次把这帮土匪揍光。司令最好让咱们赶紧北上,把那帮家伙都打跑!咱们江北军坐天下!”
陈柏元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说话。寂静的防线前面突然传来了枪栓哗啦哗啦响动的声音,两人都是心里一紧,接着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土匪头子动员的声音:“弟兄们,咱们打开县城这几天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娘们也睡了。就是黄的白的没见着多少!对面县衙门有库房有军饷,咱们这次怎么样也要打开了。南方黄狗子点天灯,大洋钞票按身股枪股平分!弟兄们上啊!”
这一次土匪上来完全是出乎江北军守军的意料之外。看来昨夜这些土匪早悄悄的躲进县衙四周的民房里面。趁着天才亮守军一夜紧张之后最松懈的时候,嗷的一声都涌了出来。窗户和墙都一下子被打通,伸出各式各样的快枪。子弹和雨点一样打了过来。而土匪们都面目狰狞的直涌了上来。对于他们这些从来不想明天的亡命之徒来说,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