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了香炉祭拜,外头之人虽不得入此朝拜,却还是将它称作了“寺”。
尽管入了秋,可这座位于山脚下的浮提寺,依旧掩映在一片翠绿色之中。苍劲的古树云绕,雀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此间的一树一木,不知是否因为常年间聆听佛音的缘故,使得俗世之人望向它时,总会步履踏实,心生虔诚。
吸入肺腑的香火味道,拂去了离妄心底的烦躁,他看着眼前这扇被岁月斑驳成了暗红色的寺门上,贴着一张告示。
默读着上头这八个大字,离妄的眼中不由划过一丝笑意。
原以为活了一百零一岁的得道高僧,写的告示也应该是文雅高深的,却没想到会如此简单粗暴:即见如来,何见尔等。
“这老家伙儿还真的要去见如来了?”自从和离妄大师成为知己好友后,在大师面前,陈澈白也就不再拘束了,全完将他的纨绔本性显露了出来。
“看样子,延臧大师是不打算见客了。”离妄说着似要打道回府的话,可一双深邃的眼睛却环顾着四下,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那面不算高耸的墙上。
大师默默盘算着:嗯,这样的高度,踩着陈澈白的背翻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而全然不知自己被“知己”算计的陈小侯爷,一手抱着红珊瑚,一手重重的敲着大门,“大师放心,澈白一定把能这老家伙叫出来。”
离妄对着他信任的点了点头,这让陈澈白敲的更起劲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在这幽静的山间显得尤为响亮,惊得一树的雀鸟都纷纷飞落下来,用鸟语对着这抹湛蓝色的身影抱怨道:“吵死了,吵死了......”
良久后,陈小侯爷敲的手都红了,离妄大师则打算实行他的翻墙大计,而后破旧的寺门终于开了一道缝隙,从里头探出一张怯生生的娃娃脸来。
那是个圆眼睛塌鼻子的小沙弥,看的出来,他顶着这颗光头还没几日。众所周知,浮提寺中一向只住了延臧大师一个人。陈澈白估摸着这老家伙知道自己要去见如来了,便收了个弟子,好继承他的衣钵。
“施主请回吧,师父说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一概不见。”小沙弥奶声奶气复述着他师父的话,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大哥哥。这些日子以来,有好多人都来求见师父,可没有哪一个能比他们好看的。
而此刻,离妄大师和陈小侯爷对视了一眼。在这段极为短暂的时间内,两人迅速交流着自己简单粗暴想法:
“干不干?”
“干!”
两个“知己”的唇边于是不约而同的勾起了一抹慧黠的笑。
小沙弥正准备关上门,却被一只手给捉住了,孩子小小的身体很轻易就从门缝中被带出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沙弥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的大哥哥会这么坏,明明他也顶着一个光脑袋,是个出家人,出家人!
离妄发觉抱在手上的小沙弥突然不挣扎了,而是用一双圆眼睛兴奋的看着自己。
哎,这烦人的魅力啊!离妄大师正暗自苦恼着自己四散的魅力连个小沙弥都不放过时,却听见那孩子奶声奶气的问道:
“大师,你是不是叫离妄?”
“小沙弥你怎么知道?”一旁的陈澈白摸了摸这颗手感甚佳的光脑袋,满脸得意的说道:“离妄大师可比你家老师父厉害多了。”
“你真的是离妄!”小沙弥欢喜的眨着圆眼睛,“师父说了,天王老子他不见,可是要是离妄来了,还是可以见上一见的。”
“你师父知道我?”离妄将小沙弥放下来,深邃的眼眸中露着一丝疑惑。
“嗯。”小沙弥认真的点着头,“师父说,你一定会来找他的,你要是不来,他就见不了佛祖。”
“你师父见不了佛祖,一定是因为从前糊弄了太多人,佛珠懒得搭理他......”陈澈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吓得他抱着红珊瑚的手不由的收紧。
小沙弥气呼呼的瞪着陈小侯爷,“我师父才不会糊弄人呢,他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
“好好好,你师父最厉害。”陈澈白不想自己的玩笑话,差点把一个孩子给惹哭了,看着这双渐渐泛红的圆眼睛,他不由心生了些愧疚,说话的语气随之软和了不少:
“小沙弥,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还在跟他赌气,揪着离妄的衣袖不去搭理他。一大一小两颗光脑袋在日光下很是惹眼,陈小侯爷受挫的透过珊瑚的枝杈,朝那颗小光头撅着嘴。
小沙弥将离妄带到了一间檐下挂着晴娃娃的屋门口,轻声说道:“师父就在里面。”
离妄点着头,伸手推开那扇似有千斤重量的门。屋外暖和的光和屋内冰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迷幻的梦影:古禅寺、白梨花、回眸间倾国倾城的笑......
他在接近过去,在慢慢地变回从前的自己。那些放不下的人、舍不得的情,都开始模糊的浮现在眼前。
只是回忆的丝线还来不及伸展,就被倏然响起的细柔声音给打断了:“年轻人,怎么走个路都慢吞吞的!你再不走快些,佛祖家的门都要关上了。”
屋外,刚想跟上去的陈澈白被小沙弥死死的抱住了腿,“不准你进去,师父没说要见你。”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看见没......”陈小侯爷得意的指着他怀中的红珊瑚,“这盆可是珊瑚中的极品,你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