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瞬间,有一人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惊诧,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沈岁岁心里着急着,也没仔细注意到陶皮皮,连带着陶林都顾不上看,只将目光落在了离妄身上。
“大师求你救救我堂姐。”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成功将这对“不要脸”的分离开,离妄依依不舍的收回手,陶林感觉脸烫的厉害,狐疑着是不是体内的火种开始燃烧了,可还是故作镇定的问着岁岁:“你堂姐,是那个在眠城里开戏园子的沈春花?”这些年没少听岁岁说起她的这个堂姐,不外乎是人美钱多,生意好。
“对,眠城所有大夫都说堂姐没得救了,还求大师能救救她。”岁岁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这样梨花带雨的一张俏脸,是个人看了都会心软,尤其是向来懂得怜香惜玉的“小狐狸”。
所以还没等离妄答应,他的徒儿就柔声柔语的劝慰着美人儿:“你放心吧,我师父一定会救她的。”自从沈岁岁不再缠着师父要当什么俗家尼姑,也不再缠着自己要死要活之后,陶林觉得她又变成了从前亲切可爱的辣美人儿。
离妄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喃喃的念着两个字——眠城。
记忆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没入阳光的地方隐约可见一座岁月静好的院落,那人跪在佛像前的背影很模糊,可就是这样一闪而过的模糊背影,使得心口铺满了快要溢出来的月光,干净的让他觉得难过。
“我会救她。”离妄说出口的声音里藏着浅薄的悲伤,却在看向陶林一双欢喜而自豪的眼睛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他那些记不得的过去,因为这双眼睛里的星辉变得不再重要了,他忽然觉得很幸运,因为遇见的是她。
“我师父这样厉害,只要他出手,这天底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你快说说,你那美人儿表姐怎么了?”粗线条的陶林自然注意不到自家师父眼中的柔情,只顾着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堂姐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这么多大夫瞧了都治不好呢?”
“我一个月前得知堂姐落水后感染了风寒,伺候她的粉黛说是休养几日就好了。可这接下来的日子里,堂姐的风寒不但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眼下更是......”岁岁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自从爹娘去世后,这眠城的堂姐就成了她最亲的人,她自然不愿堂姐也离开自己。
“确实是个怪病,不过有我师父在,没有什么病是瞧不好的。”陶林的眼中满是自豪,看的离妄差点误以为自己真的是哪门子厉害到不行的名医。
当日,师徒二人加上岁岁和皮皮,坐着一辆朴实的马车朝着眠城而去,陶林一路上不知掀起车帘看了多少回,脸上满是穷鬼进城的激动劲儿。沈岁岁则很喜欢皮皮似得,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可后者却并不喜欢这个美丽的姐姐,他操心着抱着自己的陶林:这颗脑袋要是再往外伸出去一点会不会掉下去?
陶林不知道,等她再回到南柯村的时候,这个村子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变化似乎是在那场怪雨之后就开始了。只是彼时的陶林尚且察觉不到,她还沉浸在即将到达富贵大城的欢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了决战!平安京的邀请码~hhh
☆、春花遇
沈春花是这今初园的老板,也是这眠城里最出名儿的角。她唱戏有三不:一不露脸,每逢她登场,这台上必要挂上一圈白色的纱幔;二不挑明灯,只用幽微的灯影衬托出一种朦胧之感;三不重唱,也就是说,她唱过的戏绝不再唱第二遍。
饶是这“三不”引来了诸多非议,可沈春花的名号还是如同遇了风的花絮一样,迅速传播了开去。眠城里的那些个达官贵人,每每争破了头只为了那雅座能离沈春花的戏台子近一些。这也就有了“千金座”这一说,而愿意花一千两银子来买一个雅座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眠城周家的长子周庆。
此人生性fēng_liú,在外仗着其父的权势为非作歹。生平最好女色,是个见了稍微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好色鬼。
他手底下那帮人好几个是被官府通缉的cǎi_huā贼,可周大色鬼却求贤若渴的将这些人留在自己身边,供他cǎi_huā之使。
而沈春花那一折牡丹亭,真真唱到了周放的心坎儿里,自然越是这样够不着、瞧不见的花,越能引起周大色鬼的兴趣,他听得眼睛痒痒,嘴巴痒痒,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更是痒的难受。看着那轻飘飘的纱幔像个女人的柔软的身子一样搔首弄姿,刚想将它搂过来,瞧一瞧它里头到底藏着怎样一个绝色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将周大色鬼的动作给打断了。
那一日的乔誉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手上握着一柄玉骨折扇,俨然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可眉宇间却带着纨绔特有的放荡不羁。
他坐的位子并不靠前,可声音却穿透前头这些富贵子弟的耳朵,落入了纱幔后那个素衣素面的女子耳中。
“戏唱的不错,不过这么怕被人瞧见,一定是个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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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空气,新鲜的楼宇,新鲜的服饰,还有新鲜的细腰、细嗓子女人和摇着纸扇,身后跟着好几个壮大个的男人。陶林简直觉得自己这双眼珠子都快要看不过来了,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感慨着:大城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