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为林六的死而悲痛不已时,身后的舷梯上传来‘噔噔’之声,然后又是听人焦急的喊道:“尚老大,一官,快些出来,那些红毛上岸来了,现在正在岸上到处杀人呢,我们还是赶紧跑吧!要不被那些红毛碰上了就完蛋了。”
郑芝龙看到林六那露在木箱外的双腿还随着船舱中的积水一浮一浮的,不由的心中充满怒火,大声喊道:“妈的,跟这些红毛拼了,让这些红毛的人头来祭奠六子。”说完就往舷梯外冲去。
尚地一看郑芝龙这般冲动,跟上前去一把拽住郑芝龙的胳膊,郑芝龙却是年轻气盛,正是冲昏了头,还是使劲往前窜。尚地用力的摇了摇郑芝龙,见郑芝龙还是不清醒,一把将郑芝龙贯倒在船舱的甲板上,把郑芝龙的头按到水中,然后大声骂道:“你个傻瓜,六子死了还不够,你还要去填上!妈的,以前和你说的都给狗吃了,冷静,冷静,这个时候更加需要冷静,就知道打打杀杀,早晚大伙的命都要送到你的手上。”说完把郑芝龙憋了一会儿才放手。
郑芝龙整个脑袋在水中被憋了会,一出水便是伸手一摸脸上的水滴,拼命的喘气,过了片刻,郑芝龙站了起来,走到尚地前面,低声懦懦的说道:“尚大哥,我一时冲动,忘了大哥的嘱咐,遇事一定要沉着,下次一定不会了。”
尚地过去轻轻拍了拍郑芝龙的肩膀,低声说道:“一官,大哥我知道六子死了,你很难过,可是大哥我不也一样嘛,船上的那个我不是当着兄弟来看待,可是现在要冷静知道嘛,这些红毛有大炮,有火铳,我们拿什么和人拼命。先把兄弟们的性命保住才是当务之急。”
说完走进船舱去,过了一会儿,拖了个大箱子出来,一打开,里面放满了各色兵器,竟然还有几把短铳在里面,尚地从箱子中拿起一把鬼头大刀,再拿了个短铳,然后又拿起一个短铳递给郑芝龙,说道:“这些短铳是从那些红毛那抢来的,不多了,你拿把防身,再挑个兵器,剩下的搬上岸去给兄弟们。”
郑芝龙听完一点头,从箱子中也挑了把鬼头大刀,然后把短铳插在腰间,说道:“尚大哥,留下几个兄弟跟着我看着咱们岸上的那些货物,剩下的兄弟们都躲走好了,免得到时一下不好撤离。”
尚地一点头,说道:“一官,你带着剩下的人走好了,大哥我带几个人看着就行了。”
郑芝龙显然不答应,怒气铮铮的说道:“大哥,你把我郑芝龙看着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么,今日一定要留下,还是大哥你带人走好了。”
尚地听完心中一热,伸手过去握住郑芝龙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好兄弟,当初大哥没有看错你,我们两个一起留下,杀他妈的几个红毛给六子报仇。”
郑芝龙紧紧的握住尚地的手,眼中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
………………
荷兰舰队的一阵炮轰后,本来是热闹非凡的安平港,突然好像变成地狱一番,几艘中炮的海船有的正是冒着浓浓的黑烟,有几艘可能是进水太多,还被翻扣了过来,岸上的几间中炮的商栈中正燃着熊熊大火。沿着港口开满了的商号刚刚还是充满活力,现在好像突然抽去了生命般,街上已是看不到任何行人,港中那些平时欺压海商,横行霸道的税吏、捕快跑的似乎比那些商人还快。
偶尔有几个人,也是如尚地和郑芝龙这般为了保护自己的货物留下的,荷兰人乘着小艇靠上了岸,七八人一组的开始到岸上的商号中开始搜索起来,对于这般抢掠来说,荷兰人是非常熟练,因为已是经历过太多,所以虽然是抢掠,却是感觉不到任何的慌乱和失控,一队队的荷兰士兵分工明确,每队负责一个区域,而且距离也是恰到好处,可以随时增援,显示出了一个海盗国家的军队应有的素质。
尚地和郑芝龙带着七八个弟兄躲在一个小商栈中,这个小商栈是经人介绍的,和安平港中其他的商栈不同,这个商栈敢接手那些来历不明的货物,不过此时商栈的主人和小二已是跑的无影无踪,只有尚地和郑芝龙几人义务的给他看着门户。
“砰……砰……”商栈的大门传来急剧的撞击声,屋中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荷兰人撞开大门进来,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情况下拿命去赌。
门外的荷兰人撞了几下大门没有撞开,顿时在门外叽里哇啦的喊起来。
郑芝龙虽然跑海的时间还是不长,不过却是恶补过荷兰语和葡萄牙语,虽然不能流利的对话,不过日常的对话还是能对付的,此时认真的听起来,然后对着屋中的众人说道:“有个荷兰红毛说不要折腾了,赶紧到别的地方去,说是要节省时间,免得大明的军队赶来。”
众人听了心中一轻,过了片刻,屋外果然安静了下来。
…………
郑芝龙紧张的把耳朵贴在大门上,仔细的听着屋外的动静,紧紧握着大刀的手已是有些泛白,屋中的众人一言不发,都是直盯盯的看着郑芝龙,时间此刻是如此的慢,郑芝龙仿佛有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错觉,慢慢的屋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一官,那些荷兰红毛走了没有,到现在都这么久了,有几个时辰了吧!”
郑芝龙其实也是焦急的很,其实心中也是觉得这些荷兰人可能已是走了,正想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荷兰人的鸟语声,郑芝龙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见到一队荷兰士兵对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