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能分心。
黄菁菁走到周士武身侧,从他腰间绑着的竹篾篓子里抓了把稻种,左脚往前一猜,拇指食指捏着稻种,往前身侧撒,速度均匀,稻种浅浅的一层覆在表面。
周士武侧目,憨憨的喊了声娘。
“我耳朵聋了要你一遍一遍的喊,干活。”黄菁菁聚精会神盯着脚下的田,不冷不热道,“老三去穆家挣钱,你心里会不会不痛快?”
她和方大夫说了不教他们兄弟,但方大夫自己要学,只有通过周士仁,不是她不放心周士武,连方大夫都怕周士武生出其他心思,多门挣钱的手艺对方大夫来说可不是锦上添花那么简单,方大夫不止一个儿子,几个儿子都想学医术诊脉看病,甚至去镇上开个医馆,但长此以往可不是法子,没分家就算了,分了家,谁的医术好,谁挣的钱多便会拿出来攀比,比着比着,兄弟嫌隙就出来了。
哪怕兄弟间不觉得有什么,还有妯娌呢,三个女人一台戏,妯娌可没多深的感情。
方大夫见多识广,不会看不出几个儿子以后的局面,多一门按摩的手艺,便能分散转移些人,分配均匀才能不起波澜。
所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也有烦恼。
周士武想也没想道,“娘教三弟自有三弟的道理,三弟做事认真,按捏这种活计要集中注意,我......不是那块料。”
“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你三弟把端平教会他便不能给别人按捏了,你当是好事,如果他不听,被方家告到县衙,可是要坐牢的事儿。”黄菁菁抬起眉,扫过周士武无怨无恨的脸颊,“多亏你们争气,我把手艺卖给方大夫了。”
周士武动作一僵,抿了抿唇,低低道,“是我不争气。”
要不是他骗黄菁菁的钱,黄菁菁不会为了钱把手艺给卖了,一辈子琢磨出一门手艺,二话不说就卖了,要不是几个儿子不能得她心,她怎么会卖?
“哼,还不干活,一句不争气就完了?”黄菁菁瞪着眼,厉声问道。
周士武忙打起精神,低头继续撒种,深吸两口气,保证道,“娘,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真要再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黄菁菁又哼了声,继续干活。
她已经不诧异自己为何会做农活了,撒种,施肥,拔草,身体的习惯还在,她便样样精通。
“奶奶,看,三婶就捉到黄鳝了。”刘氏在另一头,直起身子,手里握着条挣扎着蜷缩的黄鳝,高兴得桃花拍手叫好,顺着田埂撬折耳根的梨花站起身,被刘氏手里的黄鳝吓了一跳,“蛇,蛇......”
刘氏怕黄菁菁不高兴,忙把黄鳝扔到旁边的箩筐里,哄梨花道,“不是蛇,是黄鳝,能吃的,梨花继续玩你的。”
田埂上长了很多折耳根,折耳根味儿重,洗干净拌点盐就能吃,村里的很多小孩喜欢撬,不见得爱不爱,总之爱撬着玩。
梨花惊魂甫定往箩筐投去一瞥,圆溜溜的有好几天黄鳝,她打了个哆嗦,双腿颤动,没站稳,摔倒了。
刘氏忙扔开手里的草,大步走了过去,腿拂过田里的水,荡起圈圈涟漪,梨花呛了口水,惊吓更多,闭着眼,哇哇大哭,刘氏不知所措,黄菁菁睇了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做手里的事儿,田里人多,听着哭声下意识的望了过来,见是梨花,众人的眼神微妙的移到黄菁菁身上,她可是护犊子,刘氏没照看好孩子,肯定要挨骂。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黄菁菁都没什么反应,众人兴致恹恹,马婆子坐在田埂上指使儿媳干活,心里可把黄菁菁恨透了,里正的警告历历在目,要不是农忙,她估计还得在家反省呢,经过几日琢磨,她聪明了很多,故意拐着弯道,“呀,梨花怎么哭了,多大点啊,哪能带到田里来,不留神呛水淹死了,好好的孩子多可惜啊......”
刘氏搂紧了桃花,抱着她就要往田埂上走,桃花反应过来,不肯上去,蹬着腿,喊着要撬折耳根。
“乖,梨花,去上边等着,娘忙完了帮你啊。”
田里的草不比山上,草长得快,根蔓延得快,要想把草除干净,得把泥里的根连根拔起,来来回回要几次才会干净,否则稻种长不好,长好了移进稻田也没收成,周士武和周士仁撒稻种,她便摸着杂草的根顺势拔起,活多得很,没时间照顾梨花。
可梨花不乐意,挣扎得厉害,朝黄菁菁喊帮忙,刘氏心头一颤,头皮发麻,暗暗瞅了黄菁菁一眼,见她没抬头也没吭声,强硬的把梨花放到了田埂上,语气有些强硬,“田里水深,你再大些去田里玩,或过几天放了水,娘带你来玩。”
防微杜渐,梨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马婆子饶有兴致等着黄菁菁发作刘氏,便是梨花,都把目光殷切的投向了黄菁菁,但黄菁菁硬是没抬一下头,梨花知道呕不过刘氏,不情不愿的坐在了扁担上,眼巴巴的看着栓子和桃花玩,暗暗低头抹泪。
“哎哟,多大的人哪,梨花,你娘不疼你,只疼你哥哥,你看看,他在田里玩得多开心啊,你娘重男轻女呢。”马婆子扯着嗓门,笑梨花道。
刘氏面色一紧,先看了眼黄菁菁,看不清黄菁菁脸上的表情,她心头惴惴,想出声解释两句,然而她不是伶俐之人,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有重男轻女,只是怕梨花呛水了。
马婆子抓着刘氏重男轻女,说了好大一通,田里的人不是傻子,马婆子和黄寡妇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