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一个人,怎么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又不是私通偷情,他们凭什么觉得我可笑。”
长久的不言语。沉默不是逃避的法宝,反而会轻而易举点燃怒火,常依怒道,“我觉得好不值当。就算天下人都在笑我,我也要把你当做掌中宝。我偏偏要给他们看,我过得是多么地顺心如意!”
她几欲起身,被他揽进怀中,“常依,不说了……别再说了,常依。”
心间是以一片濡湿,她从不示人的柔弱,都摆在了他的面前。哭泣地小声,最后边做点点抽噎,其实早就止住了泪水,不过是贪恋这并不宽厚的肩膀。待到终于平缓了呼吸,他轻轻抽出自己的臂膀,轻声退出房间。
早就在第一声敲窗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前来。这是之前约好的暗号,走到偏厅内,阴影之下上首处坐着等候多时的人。
“小人拜见太妃。”
温柔盈盈的夫人,捧着茶碗,只顾看着其中的茶叶尖。言语温煦,却让人不由生寒,“这爿公主府,还真是越来越不成样。”缓缓舒一气,“什么人都能向里进。”原先的一帮男宠还不够,现在还带来了戏子,乌烟瘴气。“常依同你说了什么?”
“公主只是任性,若与驸马多相处一些,会懂事的。”
“你倒是个明白人。”垂首看着依旧在堂下跪着的人,“常依不懂事,你也不懂?洞房都能跑到你这儿。”
他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就这样静静跪立一旁。
“罢了。横竖也不曾管得住她,爱如何便如何罢。”总是管不住的人,迁怒旁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叫他起身,“本宫知道,常依离不得你。闹也闹了这些年,出嫁了也不得安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说,不过还是那些话,本宫只有这一个女儿,你若是伤了她的心,本宫定是饶不了你。”
同样的话,听了好些年,回回也都不敢怠慢。京年低头应声,“小人明白。”见面总是两三语,太妃不过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对他从不苛责,可是也从不曾叫他起身。
深宫多年,早就习惯了这样低贱如蝼蚁的生活,不曾体会过人上人的生活。卑微的身份,连市井屠户都不如,注定是受到天下人的轻视。但凡有像他一样,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都不会在意这些,毕竟相较于再死一回。再多的责辱委屈都算不得什么。
残缺之身,好在还留了一个玲珑的心思。洒扫的小内侍做了许多年,人人都对他呵东指西,直到遇上了千人之上的野性公主。
她比他小了六岁,但是脾气却大得很,滚热的茶水都敢向他身上泼,韧性的马鞭也敢抽人。回廊下看着白羽画眉扑翅,九岁的孩童不识得愁滋味,柔细的嗓子问他,“你会讲故事吗?”
他入宫得晚,从前在家中的时候,最爱看的就是传奇话本。面对这样的主子,即使不会也得装出个会的样子。讲得用心,耗费了全部的心力,逃过了一次打罚,却不曾想自己踏入了无底洞。
她无忧无虑,日日寻来,虽是伺候得胆战心惊,但是自此宫里的人,却越来越少欺负他。人人都知道,那是公主喜欢的人,得罪不得。奉承、讨好,说了无数的违心话,编就了许多的谎言,几句是真、几句是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罪恶的种子是他自己埋下的,等到长成的那一日,已经开成了一朵妖冶的话。
主仆不分的公主,拉着他的袖子道,“京年,我喜欢你。”
他吓得瞬间惨白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驸马,是个二百五。他不会转正的,我是1v1党。
愚人节,来个意外吧:这本会坑,你猜我说的是真是假。
☆、他是一个狠心的胆小鬼(3)
京年不曾喜欢常依,至少在那之前从未想过。
本就是残缺之身,怎么敢去肖想情爱这样的事情。尚公主是普天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却不是他敢想的。不能说他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初初的确是为了求得一丝安宁,讨得她的欢心,便是给了自己好日子。但是到后来,他不曾发现,她来寻他不仅仅是为了听那些荒唐可笑的民间故事,爱嬉闹、爱哭啼,人前总是骄纵,在他眼前又是甜意撒娇。
这样的事情没人会相信的。一个公主喜欢上了一个内侍,这太可笑了。
他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见不得这样的真心相待。“公主,不成的。”完全是惊慌地跪倒在地,他几乎预见了贵妃、皇子们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会落得怎么样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躲,躲不开;瞒,瞒不住。
不曾有过惊喜,每日恍在炼狱。
“你不用怕的。”常依黏得紧,眼中满是胆大妄为的笑意,“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我会生生世世护着你。”
京年无法形容自己的惊惧,“公主,你还年幼,不懂得男女之事。喜欢……这样的话,求公主不要再说。”
但是他又是那么懂她,越是不让做的事情,越是会去。当喜欢变□□的那一日,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贵妃管得严,知道的时候几乎没让人直接杖毙他。是常依不顾宫人的眼色,死死地抱住,“母妃要打他,便先打死我好了!常依爱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用了许多的法子,也是分不开两个人。民间收拢回来的男宠,都是养着的玩物,谁都知道公主不过是要用他们来护得京年的安康。“我爱你,也仅仅是爱而已。”她抱